日暮夕雾一愣:“还好吗,幸村君?”
“咳,抱歉……我没事。”幸村精市忍着笑,“只是想起了很久前听到的一件事……有一个同样是来自京都的家伙,说话很有意思,一般他说类似‘今天的太阳有点烈呢’或者‘夕阳之光很壮丽’的话,其实就是在暗示时间不早该要走人了。”
“啊……”日暮夕雾觉得耳根有点烧热。
“有些人不熟悉他的语言习惯,听不懂真实意思。”幸村精市露出一个有趣味的笑,“就闹过一些误会。那家伙很受女孩子欢迎,拒绝别人的心意时大概会说‘我会好好考虑’这样的话……太过委婉体贴的说法,让不少人误解了他的意思,到后来,就成了别人口中‘fēng_liú花心’的人渣。”
“……听起来又是个地域故事。”
日暮夕雾掩饰好复杂的心情。要知道,还在京都时,他也经常性被告白,常用“会好好考虑”作为婉拒的辞令……好在,没见过女孩子们误解过他的意思。
“确实算地域故事,可也是真实发生过的……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朋友了。”
——可不正是眼前这个倒霉的家伙吗?
虽然有时候表里不一,那也只是一种表达上的习惯,本质是个真真正正的温柔少年,没想到,因为一口缱绻多情的京都腔,和含蓄婉转的语言习惯,导致一些被他拒绝的女孩都心怀希望,等纠缠无果了,又怪他态度暧昧、玩弄感情,久而久之就传出了他滥情的名声……
这种好笑又无奈的经历,大概能找冰帝的忍足侑士沟通一下经验吧。
“是这样吗?”
有些难以想象,但日暮夕雾还是明白幸村精市是拿这个“故事”在提醒自己:
关东与关西的语言风俗、神奈川和京都的表达方式存在着相当大的沟壑,既然要在这儿待上不短的一段时间,人际交往时尽量要避免出现这样的误会。
“多谢幸村君的指点。”
也许对日暮夕雾来说,说这些已经交浅言深了,幸村精市却态度坦然。
毕竟这家伙曾是他一个学期的同班同学,还是邻桌,那段时间两人的相处也算投契,要不是对方后来又转学了,兴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哪怕不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冲着那唯一一次在国外街头两人临时组成双打的经历,他们也能称得上是普通朋友了。
作为朋友,适当地提醒对方也是理所应当,要是眼睁睁看着他重蹈覆辙,陷入那样的境地也真是可怜呐,虽然大多是无关痛痒的误解,却也让人不胜其烦。
“那么,两天后学校再见吧,”幸村精市站起身,离开前冲日暮夕雾伸出手,“欢迎来到立海大,日暮君。”
“啊,非常荣幸。”
回到家,日暮夕雾就听到妹妹语气急促地和他们的表妹在说什么。
“气死我……等等,”日暮千両目光炯炯地看向门口,“你谁啊?”
“……千両。”
“真的是大哥?!”女孩惊叫,“你怎么把头发剪掉了?”
日暮夕雾轻描淡写地回答:“立海大学生守则上有明文规定,男生不准留长发。”
日暮千両对兄长剪发的行为心痛不已:“学生守则什么的,能当多少真啊。”
“千両,”日暮夕雾平静地说了一句,“也许今年暑假,我们需要祖父那住一段时间了。”
一听到祖父,女孩就开始发憷,对比和蔼的爸爸、温柔的妈妈,爷爷对孩子的态度非常严厉,重视礼节、强调规矩,还特别好为人师……
慑于祖父的威严,日暮千両不敢应下兄长的提议,语气僵硬,打起了哈哈:“……我没有不遵守学生守则的意思,大哥,只是觉得你那么长的头发剪了太可惜了,妈妈知道了肯定会哭的。”
“大师说过,过了十二岁生日剪头发就不用再担心了,妈妈知道的。”
——日暮夕雾出生时金阁寺的大师批过命,说他在十二岁前不能剪头发,才能保证无病无灾……虽然现代人不把算命这种事放心上,但事关到自家的孩子,长辈们还是保持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
“不是……”日暮千両语气一转,“我的意思是,其实不剪头发应该也没关系吧,人家风纪委员自己整天戴着那顶黑帽子还不是违背了规定。”
日暮夕雾微微摇头,态度坚定:他不知道妹妹说到的风纪委员是谁,也没必要了解风纪委员怎么做,只要自己做到严格遵循规定就可以了。
日暮千両念叨了几句也觉得没意思——大哥大多时候温温和和的,可涉及到个人原则问题,向来不会投机取巧,何况头发已经剪掉了,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表妹,小野里真知盯着少年的短发,咕哝了一声:“真可惜……”
“唉,谁说不是呢。”日暮千両附和了一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兄长的发型,“大哥这样子好眼熟啊。”
“什么?”
“啊,shiro!”
小野里真知先是疑惑,继而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真挺像的,尤其是哥哥今天正好穿了风衣。”
换好鞋的少年走到两个妹妹跟前:“那是谁?你们新认识的朋友?”
日暮千両看着自家兄长的双眼仿佛在发光:“要是大哥头发的颜色再淡一点、白一点、眸色变成琥珀色,真的很像shiro啊。”
“如果哥哥的眼睛大一些、圆一些就更像了。”小野里真知补充道。
日暮夕雾大概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