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轩摇了摇头道:“不对,你抽他虽然不妥,但那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之物,亦算情有可原。”
独孤流云闻言惊愕抬头,道:“那……”
季凌轩道:“我看了药师的伤口,从而推断出你掷出剑鞘的方位速度以及力道。你错在方才发出那一击时太过急躁,没有把握好角度和力道。如果方才药师的反应再快上半分,你便会失手。如果方才那一击你能准确计算方位和力道的话,完全可以击中药师手腕穴道,既可阻止他那一掌,还能保证他毫发无伤。”
独孤流云闻言脸红了红,低头答道:“师父教训的是。”
他方才见情势危急,哪里记得起计算出手的角度和力道,顺手就将剑鞘甩了出去。
现在想来,却觉师父的话极有道理。
如果他当时镇定一些,完全来得及控制好出手的方位角度以及力道。
这样既能有效阻止黄药师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变招,也能不令他受伤——毕竟他是师父好友的唯一亲传弟子,打伤他总是不太好的。
季凌轩道:“你既已知错,那就罚得轻些。从明天起,你练剑的时间加倍。”
独孤流云连忙跪下道:“多谢师父开恩。”
周慕斐同情地看着这个可怜孩子,他平时每日练剑的时间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这还不算修习内力的时间。
如果再翻倍的话,就是一天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
这还是个刚满十一岁的孩子啊!
如果周慕斐现在能说话的话,他一定会跳起来指责季凌轩虐待儿童,只可惜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人能听懂,所以他只好聪明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倒是一旁的杨天有些于心不忍,遂劝道:“凌轩,一天六个时辰对于小流云来说是不是太吃力了些?他毕竟还小……”
季凌轩淡淡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他能否做到。”
杨天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好再劝了。
于是这件事毕后,独孤流云的练功量平白增加了一倍。
不过等他回来以后,才发现又发生了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小毛球绝食了。
从中午开始,陈妈给它弄的食物它就一口没动过了。
独孤流云一开始还以为小毛球吃腻了陈妈做的米粥拌肉沫,不惜深夜亲自下厨给它烧了一条又肥又鲜的鲤鱼,结果小毛球连看都不看一眼,而且晚上也不睡床了,直接跳回了它很久没住的大纸盒子。
独孤流云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他早上出门前小毛球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仿佛变了一副模样,整只鸟无精打采,看上去恹恹的,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一副恹恹的模样。
难道它是被黄药师吓着了?
——看上去也不太像。
那么,是生病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虽然庄上没有大夫,不过杨叔叔可是天文地理医道八卦无一不精,虽然他未必懂得怎么给鸟看病,不过既然他通晓医理,说不定能看出些端倪来。
一念至此,独孤流云立刻去了杨天暂住的客房,向他说明了小毛球的状况。
杨天听他形容得十分严重,立刻答应马上跟随独孤流云前去看看。
一旁的黄药师听了他的叙述,心里不由也有些为那只可爱的小毛球担心,有心跟着一起去看看,不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消肿伤口还没完全长好的右手,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气呼呼地转过头去继续看书。
杨天跟随独孤流云一起来到他的房间,然后走到大纸盒子前。
周慕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看了杨天一眼,然后重新闭上眼睛,那副样子看起来倒真有点像生病了。
杨天先仔细看了看小毛球,没看出什么异状来,就伸手准备翻开它的眼皮看一下瞳孔有没有异常。
结果就在他的手指距离那颗毛绒绒的脑袋大约两寸时,周慕斐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于是不干了,突然发难,脑袋一伸故技重施,狠狠地朝着杨天白皙修长的手指啄去。
杨天是何等样人,一身功夫放眼当今天下罕有敌手,如果让一只幼鸟啄到手指,传出江湖岂不让所有黑白两道人士活活笑掉大牙。
眼看着周慕斐的尖嘴马上要触及他的手指,却忽然眼前一花,那根白晃晃的手指不见了,继而脑袋上就被重重地弹了一下。
周慕斐顿觉脑袋一阵剧痛,“啾”地惨叫一声,疼得两只鸟眼泛起泪花,下意识地就用短短的双翅捂住头,只觉脑中一阵嗡嗡响,险些没给弹出脑震荡来。
看到小毛球翅忙爪乱捂头的模样,独孤流云只萌得两眼冒红心,就连一旁的杨天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周慕斐听到笑声越发出离愤怒了:你丫好歹是一代武林高手,未来的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的师父,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了吧,居然用你的绝世武功来欺负一只幼鸟,你丫羞不羞啊!
方才那一指快到无与伦比,自己连他的手指头影儿都没看见就中招了,肯定是传说中的弹指神通无疑!
自己作为一只刚刚满月的幼鸟,竟然被传说中的弹指神通给欺负了,真不知道是他的荣幸还是不幸!
☆、绝食与反绝食
当然,周慕斐心里很清楚,杨天这一指看在独孤流云的面子上,其实是大大地手下留情了。
不然别说是他这么丁点儿大一只幼鸟,就是已经成年的巨雕也只有一命呜呼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