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显笑着看向陈柏洲。
小孩神情沉静,唇瓣微抿。或许是因为寒风肆虐,他脸颊冻得发白, 鼻尖一点淡红,乌发雪肤,瞧着就跟晶莹剔透的雪人似的。
还真挺好看的。
“既然我是裁判, 那我就说下游戏规则,破坏规则的人,不仅要认输, 还要接受惩罚。”
邵显说着,折一根枯枝,在雪地里画出两个相对的矩形区域,用来束缚他们。
“你们对战时,只能在这块区域内跑动,一旦踏出该区域, 比赛立刻结束。除此以外,雪球不准砸头部,砸头部扣一分。砸到对方其他地方, 加一分。我来给你们计数。时长为十分钟, 现在开始。”
他话音刚落, 钱文杰就俯身握出一团雪球,气势昂然地往陈柏洲身上砸去!
陈柏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灵活闪避,并顺手捏起一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掷向钱文杰。
雪球愉悦地击中钱文杰屁股,邵显笑着给陈柏洲加上一分。
钱文杰愤愤大叫,与陈柏洲越砸越欢。
少年人总是富有活力,即便是争吵打架,也只是因为j-i,ng力过于旺盛,无处发泄罢了。
十分钟下来,两人都顽强地没有踏出固定区域,邵显即刻喊停。
两人停止对战,均看向邵显,等待战斗结果。
邵显摇晃手里的记录本,笑眯眯道:“自己过来看。”
钱文杰奔跑着凑近,伸脑袋一瞧,顿时非常不甘心,愤愤瞪向陈柏洲,“怎么可能!”
“怎么,不相信我的公正?”邵显用记录本轻拍他大脑袋,哼笑一声。
陈柏洲慢慢走过来,坐在邵显身边,并未在意最后比分,淡淡道:“愿赌服输。”
“赌什么?”钱文杰诧异,“我俩没彩头吧?”
邵显也好奇,扭头看向陈柏洲。
陈柏洲半张脸隐在围巾内,松软的头发上积落许多雪花,有些调皮地挂在额前,衬着一双泛着微蓝的眸子,愈发澄澈透亮。
“有彩头,”他认真看向钱文杰,“我赢了,说明我们刚才的争执已经有了结果,你得服从。”
“哎等等,你说什么?”钱文杰眉头紧皱,“我啥时候答应的?”
陈柏洲一本正经问:“我们因为什么打雪仗?”
钱文杰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反驳:“那算什么彩头?”
然而,面对陈柏洲沉静的眼神,他很难继续反驳下去,只好寻求邵裁判的帮助。
“显显,你来评理,我和他有说过彩头的事情吗?”
邵显看看钱文杰,又瞅瞅陈柏洲,忽然站起身,微微一笑:“这可不关我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就脱鞋进了客厅。
客厅暖气足,他脱下羽绒服,穿着圆领白色线衣,往沙发上一躺,懒洋洋道:“过几天就是除夕,柏洲,咱们得去老宅跟爷爷一起过年。”
陈柏洲应了一声,倒了三杯温水过来,放在茶几上。
钱文杰伸手去拿,就见陈柏洲看了一眼自己。
他微一愣神,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无奈道:“行行行,我服了你了,我以后就按照你说的做,好吧?”
反正显显又不是香香软软的妹子,不碰就不碰。
邵显在旁边瞧着,不禁想到前世一些事情。
前世的时候,钱文杰经常在自己耳边吐槽傅柏洲,那股嘚瑟劲儿,他一直记在脑海里。
反正钱文杰公开怼傅柏洲,从来就没赢过。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笑起来。
“显显你笑什么?”钱文杰好奇问。
邵显喝下一口水,眸子半眯着,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几天后,除夕来临。
邵家人同往常一样齐聚老宅,陪邵老爷子一起守岁。
陈柏洲前两年也是在老宅过的,邵老爷子已经跟他很熟了。
邵家多养一个孩子,不可能瞒着邵青山。
邵青山对这件事未作评价,反正邵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娃,只要小孩心思清正,把他培养成才也非坏事。
经过两年的观察,邵青山虽清楚陈柏洲和邵显的深厚感情,却还是不太放心。
有时候太过依赖并非善事。
若仅仅作为助手培养,陈柏洲只需要对邵显忠诚就行了。但显然,邵显并没有真正将小孩当成日后的助手来培养。
邵青山活了一辈子,看过的人无数,陈柏洲毕竟是个小孩子,邵显毕竟是他孙子,两人一下就被看透了。
年夜饭后,邵显坐在桌边,陪着邵青山和陈柏洲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