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抬眼，面色清冷，道：“放开我。”

草乌只得放手，将披风裹在灵犀身上，无奈说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似乎还十分的迷惑。

灵犀完全无视他的迷惑，只继续往前走。

而草乌只得默默无语的在一侧相伴，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只这一眼得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移开。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悬崖边，突然黑幕中的夜空被那些一瞬及燃的花点亮，如此的美丽，又如此的短暂，就如他们一样。

草乌看着灵犀俊美的侧脸，拉着他一同坐在石头上，又将灵犀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幸福又满足，道：“灵犀，我爱你。”

灵犀并没有被烟花吸引，更没有被他这句话感动，而是眸光渐渐飘远，不知在想什么。

草乌紧紧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的主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灵犀微微的动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我不想再去刑堂。”

草乌心中一紧，他不得不担心，嘴里蹦出两个字：“可恶。”

灵犀似乎有些失望，又期望着什么，最终绝望的看着悬崖壁上的那朵含苞待放的无涯花。

草乌道：“你新年的愿望是什么？”

他们死士也配有愿望吗？但是美好的东西就算是没有希望，也会向往的。

灵犀道：“自由。”

草乌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太难了，他们一生都不可能实现，也许下辈子会，道：“我的愿望是永远和你在一起，不仅这辈子，还要下辈子。”

灵犀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我恨你。”

这边冯景天和无花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之后，在屋外仰头欣赏着烟花。

无花在他的怀里，露出勾人入魂的微笑，道：“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冯景天微微一笑，思绪远飘，眯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已经找到了。”

无花大喜，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上天对他不薄，让他在最好的时间遇到了他，许久，才道：“我的新年愿望，是和你永远不分开。”

让无花意外的是，冯景天并没有给他热情的回应，只是疏懒的说道：“走吧，去主殿，他们还等着给我磕头了。”

无花有些迷茫，似乎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

☆、离别苦

作为无涯派的宗主，冯景天收礼收的忙碌，又派了手下人回礼拜年。

冯景天真的觉得，这是最累人的时候，却又躲不掉。

疲惫的看着大殿上的礼品，对着薛归说道：“你喜欢什么拿去吧。”

薛归眉开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冯景天说道：“你明天去神医派给我师叔她老人家拜年吧。”

“是，有什么带的话吗？”

冯景天心不在焉，说道：“没什么话，你也知道该怎么说。”

薛归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神医派的掌门最爱听人夸赞她，怎么好听，那就说什么，保证没有错，道：“是。”

“还有，正月十三，他们派好像要举办一个什么…什么…”冯景天仰着头努力的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还好是薛归及时的提醒了一句，才恍然想起，道：“对，药典大会，还请了不少医家，你也别急得回来，就帮我替他们筹办一下，省得我去了，她老人又要说我一顿，也省得她老人家生气。”

薛归只能笑着应之。

忙忙碌碌、热热闹闹的又是一整天。

入夜之后，山庄又恢复了平静。

灵犀在悬崖边仍旧欣赏着峭壁上的无涯花。

草乌走近他，道：“明天我就要随着主人去神医派了。”

灵犀和草乌的休息时间是相同的，他们每天仅有这一个时辰能在一起，如果跟随主人出去，那就是遥遥无期，而这悬崖边就是他们短暂相聚的地点，那永远含苞待放的无涯花就是希望。

灵犀从不爱说，这世上除了草乌，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当然，在今年的除夕夜里，他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愿，而回答他的问题。

草乌很庆幸，自己在灵犀眼中和别人与众不同，他们在一起十年，在重生门里，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只要有灵犀的地方，在他百步之内，就一定有草乌的身影。

最开始的两三年中，草乌时不时见到灵犀流泪、受伤、生病，而陪在他身边的永远是他，他抱着他、安慰他，慢慢的，灵犀也变得强大，心也跟着残酷而没有人性的训练，一点一点变的冷漠无情，没有了哭，也没有了笑。

在这些死士中，也只有草屋见过灵犀似有若无的笑容，那是他每次在情不自禁的时候，说出“我爱你”时，如流星划亮他的眼睛。

然而，自从三年前，灵犀望着烟花说出了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时，草乌震惊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直到灵犀拉着他的手，期盼的眼神一览无余，满是希望，并且肯定的说道：“你会帮我的。”

草乌不敢看他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不回答也就有了答案。

但灵犀没有放弃，凝视着耐心的等待他的支持。

在最后一朵烟花绽放的时候，草乌艰难的拒绝了，并且成功的阻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