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要去坐公交吗？”顾无言和吉枣并肩走在街上，不无兴奋地东张西望，毕竟这可是他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出家门呢，虽然不是自己家门。

今天难得的是一个好天气，风和日丽。天空的颜色蓝得很清晰，阳光从枝叶繁茂的行道树间落下来，暖洋洋的很温和。只属于城市的甚嚣尘上也并不明显，大概是因为顾无言和吉枣出来的早，机动车的喇叭声响起得并不急躁，路面干净的几乎一尘不染，人们穿着各式各样鲜艳的衣服，面色和缓，气定神闲。

吉枣想带顾无言去城郊的露天市场，因为这个人明确要求要敲锣打鼓地砍价。市场那种地方也就吉枣妈妈逛得比较频，吉枣连路都不认得，还需要事先查好车站名去公交站等着，所幸距离不远，二十分钟车程就能搞定了。

“对啊。”吉枣回答，“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唉，我要是会开车就方便多了。”想起自己的同学们都开始考虑高考完去考个驾照了，吉枣觉得很有必要，爸爸的车就在车库里吃灰，自己还要求老司机带。“要不你下次把驾照带来，我们要去哪儿就方便多了。”吉枣对顾无言说。

顾无言收起视线来看向他。“可是我不会开车啊。”

“啥？”吉枣吃惊，想不到这人这么华而不实，关键时候一点用处没有。

“那你都怎么出门？全程等车？” 不会开车的大人还算一个合格的大人吗！

顾无言摸了摸下巴，“唔，可是学车没什么用啊，人工智能就完全可以代替。公共交通都是按照设定好的轨道走的，就算是私家车也完全可以设定好程序自动驾驶。好像就只有赛车手那类人才会开车吧，穿着赛车服戴着头盔真的超帅的。要是有可能我也想在公路上飙车呢，不过那样是犯法的哦。”

顾无言注意到吉枣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因为道路系统真的蛮复杂的，不同地段都有严格的限速，要不是机器开还真的很难遵守交通规则呢。”他停了一会儿，看着自己的小听众已经不知神游到哪儿了。

在这个平淡无奇的早上，人们还是一如既往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伸出窗外从早餐摊位接过豆浆油条。有的人还是随随便便挤占应急车道，有的人跟着人流一起浩浩汤汤地闯了红灯，他口中的是另一个世界，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世界，只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的吉枣，已经有点搞不懂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是虚幻，只觉得此刻顾无言脸上的笑容，带有一种诱惑般的温暖。

“在我的时代啊，车祸和碰瓷都很少。”顾无言捏了捏吉枣的脸，“你会喜欢那个时代的，我保证。”

吉枣一把打开顾无言的咸猪手。什么保证不保证，反正我早晚会活到那个时代。

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的走在人行道上，路旁有等车的学生或工作狂，被声音吸引不自觉地往他们这瞟了一眼，只这一眼却再也挪不动视线。迎面走来的阿姨本来热火朝天的探讨中秋扫货大计，看到他们却也生生噤了声，就恨自己没在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直到好几个头发烫着卷儿的年轻姑娘竟偷跑到他们前面，脸红红地斜眼看，吉枣才觉得不对劲。虽然说自己在这小区附近熟人多，不多也就是和爷爷奶奶们道个早安的关系，什么时候受到过这公众人物一般的待遇啊。

“你好受欢迎啊~”吉枣一抬头看到顾无言贱贱地笑，终于明白这近乎惊悚的回头率是怎么回事。

本来只想安静的做个人气王，吉枣还是低估了这个未来公狐狸的逆天颜值。低调做人的顾无言穿着浅色的休闲开襟长袖，很朴素的运动鞋，但确实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来由地显眼。他吸引的众多视线只有一小部分落在了吉枣身上，烫的吉枣浑身难受。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习惯这视线的，吉枣只是想到，在未来，一定没有人愿意陪他逛街。

今天公交车上人挺少的，吉枣很开心可以和顾无言并排坐着，哪边都不用靠着陌生人。他放松的靠在椅子背上，想小睡一会儿，毕竟对高中生来说起这么早可是罪过。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说不清像什么，只是闻起来有些清冷的气味。呵，气味也有温度吗？吉枣知道那是身边顾无言的气味，以前别人说男人香吉枣觉得是矫情，现在吉枣明白了，只是靠的还不够近罢了，一旦分辨出来了一个人的气味，就总觉得在他身边就会被他的气味包围。不过顾无言的话，吉枣还以为他会用味道更轻佻的香水呢。

怎么说呢，刚见面时明明是锋芒毕露的男人，却轻易就相信了吉枣都不信的时空穿越。语气明明很客气礼貌，却处处透着散漫随意。长着一张开挂的脸，却好似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长大的一样毫不在意。

总而言之，他比吉枣见过的所有大人都要有趣。

不过这会儿他真是难得的安静，吉枣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顾无言坐得笔直，一动不动盯着窗外。啧，又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明明他来自更发达的未来，怎么现在看着像个土鳖一样。

...收回刚才的话。

来往的行人又投来纷乱的目光，不过这回可不是惊艳那种类型的。吉枣尴尬的站在站台旁，旁边的男人正抱着垃圾桶狂吐。“你他妈不会早说你晕车啊！”

此刻真是多么帅的脸也救不回这狼狈的样子，吉枣简直没眼看。这面如菜色的帅哥一下车就直奔垃圾桶，然后非常爽快的吐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