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衣被安葬在学院后面的无名墓地。瞳的遗体则准备运回她在出羽的家乡。我没有去参加结衣的葬仪，而是到海边乘船去了岛上的南扶桑和海龙族会馆。

敖贞自从半个月前结束在和海龙宫中的治疗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修养。

因为天气炎热，我身上只穿了抹胸裙和一件纱衣。敖贞身上则只有一件抹胸长裙，露出光洁的肩膀和手臂。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敖贞说道。

我回答：“我昨天刚刚砍了两个朋友的脑袋。怎么会好？”

“又不是你害的她们。”敖贞说，“是她们自己找死。你不过是帮她们完成心愿。有什么好伤心的。”

看到她依然一瘸一拐的样子，我自然先问到她的腿伤。但她说什么也不让我撩开她的裙子去看。

我注意到她坐下时右腿处的塌陷，“敖贞，你不是真把腿切掉了吧！”

她皱皱眉，“别大呼小叫的！”随后叹了口气，“倒真是差一点就切掉。我刚到龙宫的时候，四表姐看到我的样子，就力主把我的右腿整个切掉。我死活不答应。于是她就让宫中太医把我腿上的肉几乎都剃光了。”

这一席话听得我直咋舌。“疼不疼啊？”

“咋能不疼？”敖贞反问，“不过当时用了麻醉，三天之后我才醒过来。要是我当时清醒的话，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干的。这得需要半年才能长好。现在还没有小胳膊粗呢！”

“那不比二十年短多了！”

敖贞依旧忿忿不平，“我觉得四公主就是在使坏！所以治疗一结束，我就跑出来了。再也不能待在那儿受他们兄妹的气。”

“噢，对了！”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柜边，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衣盒，在我面前打开。“这件衣服，四表姐做完大半年了，一直没有机会拿给你。”

我一看那靛青透出光泽的面料。“鲛衣？”我翻开领口的部位。里面居然是奇异的乳白色。手感极其细腻光滑。

“是啊！快穿上试试吧！四表姐人虽然坏，手艺还是不错的。”（夸人有这么夸的么？）

我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把鲛衣像体服那样穿在身上，拉好胸前的拉链。

鲛衣十分合身（大概因为那鲛女与我体型相近）。我觉得做这件衣服真的不需要什么手艺。高领和萌袖口直接锁边即可。要说手艺，大概只有下面的高叉裤脚需要在鲛尾部裁出，再缝合成三角裤衩了。

我本以为在这样的天气，这样厚度的鲛衣会感觉很热。但真正穿在身上，却十分凉爽。反倒是袒露的双腿有些热。

我低头看自己的前胸，“敖贞，我这件这里怎么这么大啊？我记得你那件不是这样的。”

她笑了，“你这件是鲛女做的啊！我那件是用男鲛人的皮做的，都快把我的胸压扁了。我说你就不要得便宜卖乖了好不好？”

不过这样杀了人家，又直接把人家的皮穿在身上。真的好吗？

正当我在镜前孤芳自赏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十分英俊的白衣男子走了进来。

“小白龙！”这不正是东海三太子敖丙么？

“哥！你怎么进屋都不敲门呢？”敖贞语气有些嗔怪。

敖丙的脸一红，“哪吒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我的脸更红。一双萌袖下的手掌压着袒露的鼠蹊有些手足无措，不由得心砰砰直跳。倒不是因为我此刻穿得太露，而是眼前的小哥实在太帅。

可是上一次看见他怎么没有这种感觉？按说两年的时间，对于已经活了几百年的他不可能有什么变化。难道是我春心萌动？

“太子，你也住在这儿？”

“哦！”敖贞代他回答，“他本来出使平海来着，后来待腻了。正好听说我在这里养伤，就跑来看我了。”

“那，”我问，“平海二公主没跟来？”

“喂！哪吒，”敖贞颇为不满，“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哥躲的就是她。”

“哦，对了，哪吒。”敖贞对我说，“我还没告诉你，鲛衣的一个神奇之处。对于像你这样的凡体人族，它可以起到避水珠的作用。穿上它，就可以随意深潜。”

真的？

“要不要试试？”她转向敖丙，“三哥，这两天哪吒心情不好。我又行动不便。正好你在这儿，带着她去海中转转呗！”

“好的！”敖丙答应，“哪吒小姐，请吧！”

我光着脚，随敖丙来到龙族会馆外的码头。纵身入水。果然像敖贞说的那样，身穿鲛衣，可在水中自由言谈、呼吸。

我与敖丙牵手游于海底珊瑚丛中，好不惬意。

一会儿之后，敖丙对我说：“我们这样游起来太慢。不如我化为龙身，你骑在我的背上。我们一起去深海游弋，可好？”

“那当然好！”我说。

敖丙瞬间化为一条白龙，来到我的身下。可是他的身形巨大，骑在他的脖子上，我却不知道抓哪。

“抓我的角就行。”他说。

“可以吗？”我问，“上次敖贞受伤的时候，我抓她的角，把她疼够呛。”

“你握根部，别抓顶上。”

敖丙带着我，几息之间就潜入一片深海。只见水下深山沟壑，一片幽静。

我们不知游了多深，多远，也不知游了多长时间。“我们到空中去看看吧！”敖丙说着，带着我向下游去。不久飞出水面，飞上半空。身后带起一片云雾。

远远地，我看到一片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