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板牙话才落音,旁边就有一个游方郎中笑道:“老朱,你怕不只是多看了两眼罢?”
游方郎中刚说完这一句话,周围的人便哄堂大笑。
有人揶揄道:“老朱,你是不是不服气?平日里头你们几个日日混迹在一处,偏那何六娘就瞧中了梁大梁二,愿意同他们睡,不愿意同你睡?怕不是你那物不行,何六娘看不上你罢?”
“你他妈的才不行!老子尿起来要比梁大梁二两个加起来还高三尺!”黄板牙激动得满脸通红,反驳道,“你们没听说吗?他们两个是给了银钱的!何六娘这种荡/妇,倒贴钱老子都不愿意要!”
“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高三尺?你怕不是要尿上天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被众人这般嘲笑,黄板牙气得眼睛瞪得大大的,骂道:“你们懂个屁,那梁二便算了,梁大是个天阉!他尿都尿不起来,怎的同我比!”
“你这意思,合着那梁大是个傻子,自家是个天阉,还要花钱去睡觉?”游方郎中嘿嘿一笑。
他说完这一句,也不要黄板牙答话,只继续道:“依我说,说不定那吴三就没有死!你们看,这都多少天了,若是死了,死在河里头,尸体早该找到了,死在路边上,来来回回扫了那么多次街,除非是只老鼠大的,不然也能翻出来了吧?”
“倒是有可能那吴三向日挨何六娘子骂,骂便算了,如今还给他戴绿帽子,也不晓得那两个孩子是不是他的种,他恼火起来,自家隐遁,要等那富商吃一阵子牢狱之灾,等到这一厢审得七七八八,那富商受够了苦,再跑出来!”
游方郎中猜完,又有人猜道:“我却觉得不是,说不得是吴三不肯同何六娘子合离,两人吵打起来,何六娘子那脾气,你们也晓得,次日吴三便要出门,她要合离,吴三不肯合离,还要走,一个混不吝,何六娘不仅骂人,还要打人。”
“吴三那性子,平日里头在外头倒是横得厉害的,回到家里,一见了那何六娘,跟个面人一般,怎的捏都不肯反手,要说何六娘把那吴三失手打死了,我却是信的!极有可能何六娘失手错杀亲夫,没得法子,只好想办法藏尸!”
“瞧何六娘那张脸,那个身材,啧……给我这样一个浑家,我在她面前也愿意做个面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个个都有自家的看法。
又有人道:“还不晓得这个案子州里头怎么判!好似何六娘被吴家打得脸都肿了罢?如今只跪在州衙门前,只求速审呢!”
“也是活该!平日里头那般得瑟凶悍,如今倒是得了报应!”
“州里头谁来审?若还是那一位在前头审,怕不是要比谁荷包底子厚了?”
“比钱财,那奸夫好似是个富商,他使够了银钱,吴三估计要白死!”
“吴家也不是吃干饭的!自家弟弟没了,他那几个哥哥虽然不算有出息,却也有点家底,多少也在赣州城里头几十年了,家里头死了人,不讨还一个公道,吴家要被戳脊梁骨的!硬挺也要掏钱出来!”
“还是做押司好,吃了东家吃西家,死个人,也能捞上一笔足足的……”
“噤声!这话怎的好在外头说,小心被人听了去!”
眼见酒楼里头的话题就要转开,却突然见得一人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才一进门,跨进门槛便大声道:“你们听说了吗!新来的通判要审吴三失踪的案子!”
“哪个新通判?状元通判吗?”
有人问道。
进士常有,状元却不常有,赣州城这一回来接任的通判乃是新科状元,这话早早就在城中传开了,人人都等着瞧一瞧所谓的状元通判,与普通的进士通判,又有什么差别。
那才进门的人点头道:“就是他!难道咱们州里还有第二个通判?!”
酒楼里头人人都安静下来,只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黄板牙却是立时“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急急问道:“甚时审案?”
那才进来的人扶着门框喘了口气粗气,道:“便在今日,未时一刻!我沿路瞧着好些人要去听,不晓得衙门口此刻还有没有好位子站!”
他这话才说完,酒楼里顿时便像热锅里头滴进了一滴凉水一般,炸开了锅,再少人坐得住,十个有八个都结了账,急急忙忙往州衙处赶,只想去听一听新上任的通判判案。
众人有同一志地往州衙赶,沿途见着四处是人,一打听,都是去看新通判审案的。
此时乃是初冬,事情也少,闲人更多,吴三的案子闹了好几天,失踪还罢,最要紧有***,实在是太容易引人好奇了,一说起来要开审,都不用撺掇,个个闲人都要看衙门审案。
黄板牙到了地头的时候,衙门外已是聚满了人,闹哄哄的,人人仿佛都是提刑司的提刑官一般,做一副权威状,唾沫横飞地给案子下着定论。
他靠着一张厚脸皮,硬生生挤到了前半截,还没站多久,州衙的正门便由内而外打开了,紧接着,仪门也“吱呀”一声大开。
随着水火棍在地上的敲击声,与衙役们口中的威武声,一名身着绿色公服的官人走上了堂。
黄板牙离得远,又被人挡着,看不甚清对方的脸,只觉得高堂之上这一位官人坐得板正,身形健武。
只听“砰”的一声惊堂木响,明明隔得远远的,竟也能把里头新通判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宣吴大经、何六娘、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