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输给程墨这个废柴,靖海侯府深以罗安为耻。他被抬回家,先挨了老爹一顿揍,再被兄弟们各种鄙视嘲笑。如果不是头晕目眩,无法行动,他昨天就找上门了。
这口气不出,他誓不为人。
罗安紧握拳头,咬牙切齿,一拳朝程墨面门轰去。策马团成员呈扇形堵住大门,以防他逃走。
程墨后退两步,避过这一拳。
罗安一拳不中,第二拳紧接着到。
黑暗中,程墨听声辨形,一把攥住罗安的手腕。
又来这招!罗安手腕被攥住,半边身子都麻了,简直要哭了。他到底会不会别的啊,总是这一招。
出乎罗安意料的是,程墨没有把他抡起,拿他放风筝,而是带着笑音儿问:“还打么?”
两次动手,两次一败涂地,还打么?
策马团成员也觉没脸见人,本来说好由罗安先出手挣回面子,他们再一拥而上,把程墨打死,出了这口气。要不然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挑战,而是守在这里等程墨回来呢?现在倒好,罗安又输了。黑暗中,听程墨的声音,他们就明白,罗安差得远了。
什么时候程墨这个废柴变这么强了?
罗安气往上冲,一腿踹去。他还真不信邪了。
还真邪门了,程墨攥住他的脚腕,把他提了起来,笑道:“罗十八来了,你们接住。”
策马团成员大惊,纷纷摆好接人的架势。一人道:“程五,不要欺人太甚!”
程墨很光棍地道:“这是求饶吗?如果你们求饶的话,我可以考虑不和他计较。”
到这时,谁看不出程墨手下留情?他要真下死手,罗安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先前那人叹息道:“十八郎,算了,大家同僚,别生分了。”
程墨跟他们不熟,听不出这个声音是谁,对他这么识时务颇有好感,道:“十八郎怎么说?”
罗安气晕了。
程墨问了两声,没得到回答,只好道:“你们把十八郎接回去吧。”
他可不敢这样松手,要是罗安不甘心,突然偷袭,他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先前那人越众而出,道:“我陈三,会劝十八郎不再为难五郎。”
这是他能做到的保证。
程墨不认识陈三,见他走来,把罗安抛了过去。罗安落入他的怀抱,他一探鼻息,呼吸无碍,心里对程墨也颇有好感。
黑暗中,两人顿起惺惺相惜之感。
“告辞了。”陈三把罗安交给同伴,向程墨一抱拳,带策马团成员离开。
巷子里一个吃过晚饭准备去串门的邻居刚走出院门,见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像有不少人,吃了一惊,下意识大喊:“有贼!快捉贼啊。”
呼啦啦,二三十个手持棍棒的男子叫喊着从各个院门冲了出来。
陈三等人吓得魂都没了,看群情汹涌的样子,只怕没等他们解释,棍棒就下来,把他们打成肉泥了。他们飞奔出巷子,奔出坊门,来到系马匹的树下。随从见他们这么狼狈,都吃了一惊,再见到晕迷的罗安,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被扛在肩头奔跑,罗安早就颠醒了,只是他实在没脸见众兄弟,唯有继续假装晕迷。
程墨笑微微站在门口,看巷子里好一通混乱。众人追赶一阵,没捉到贼,推举出一位老成持重的,去找里正,要求组织壮丁巡逻,要不然让贼人进来偷东西,可就不得了啦。
邻居们议论一阵,才回屋。
程墨转身回院子,点了煤油灯,拿出唯一一个锅,准备淘米做饭,大开的柴门里探出一张笑脸:“程大哥,你回来了?”
赵雨菲无视程墨诧异的表情,笑吟吟走了进来。跟第一次来相比,这次她熟络得多,好像两人已是多年好友。
程墨很意外,两人没有交集,只有一面之缘,上次送腊肉还说得过去,这次来做什么?他红润的薄唇微张,赵雨菲强自克制,才忍住没有上前亲一口。
“上次的腊肉吃完了吧?我再带一些来。”赵雨菲扬扬手里的腊肉,道:“不知程大哥吃不吃腌菜,要是吃,我下次带些腌菜过来。”
已经预约下次了。程墨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说不吃,赵雨菲肯定有另一样吃食等着他。
“谢谢。”程墨笑笑接受姑娘家的好意,道:“要不要一起吃饭?只是添把米。”
赵雨菲看看他的俊脸,再看看他手里的空锅,捂嘴笑起来:“君子远疱厨,煮饭是女子的事,哪能让程大哥代劳?”不由分说抢过程墨手里的锅,走向井边。
程墨也不客气,坐在一旁看她烧火做饭。
赵雨菲偶尔回头朝他笑笑,笑容温婉明亮。
“有两天没见了呢,不知程大哥忙些什么?”饭快好时,赵雨菲抹了抹脸上的汗,有些紧张地道。
白哲嫩滑的俏脸上两道乌黑的烟灰,像多了两道眉毛。
赵雨菲见程墨笑看自己,有些狐疑地道:“你笑什么?”
难道自己的话十分好笑?
程墨指指自己的脸颊,示意她打水洗脸,道:“想必你在家里也没怎么做家务。”
“不是,家务活都是我做的。”赵雨菲急急为自己分辩。
程墨点头,道:“你们也不容易。这样一而再接济我,实在令我汗颜。”
看来,任何时代想轻轻松松过好日子都不容易,自己堂堂男子汉吃口肉还得人家女孩送,实在让人汗颜。
赵雨菲急了,腊肉不过是她上门的手信和借口,怎么程墨却说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