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并未随即退却,他们还要保护俘虏不被壶衍缇抢回去呢,送俘虏的动作快了很多,常常一天有一两万俘虏被送走,进入吴朝国境,沿既定的路线走去,到地方上安置。
程墨来的时候并未亮明身份,此时也想快点赶回去,大军由乔洁率领,待俘虏全部送进国境,再回师。
这支军队,重归乔洁手中。
此次出征,让匈奴彻底臣服,这是盖世大功,回去后一定有封赏,上自众诸,下至军士。人人喜气洋洋。
这一天,程墨要提前回京,壶衍缇也要启程进京朝觐,两人相约一起走。乔洁、康成诸位将军送程墨三十里,程墨勒马,道:“回去吧。”
“丞相先走一步,我等随后就到。”乔洁挥马鞭告别。
眼看就要进入腊月了,必须在腊月前把俘虏送走,大军回朝,要不然谁也抵不住严寒。
程墨同样挥了挥马鞭,和壶衍缇并骑而去。
壶衍缇按约携带五百骑侍卫,草原上是强者生存的法则,这五百人都只受轻伤,没有断肢,而那些断了肢体的,只能被丢在王庭自生自灭了。
越往南,气温越高,虽是严冬,树叶枯萎,但没有草原上的大风,那种刺骨的寒冷便不复存在了。
苏妙华一身男装跟在程墨身边,吴军大捷,最近一段日子,她在帐蓬中无聊,时常去俘虏区转转,先后收养了几个饥寒交迫的小女孩,这会儿全带回京。
黑子还没回来,可程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希望他吉人天相,能走出沙漠,自己回来了。这天闲谈,程墨问壶衍缇,得知他被这个抢上瘾的家伙抢了帐蓬等御寒之物,恨不得打壶衍缇一顿,可壶衍缇露出一口大白牙,道:“不抢他,我就得冻死了。”
死道友莫死贫道,他也无可奈何。
当晚,扎帐时,壶衍缇发现端上来的只有一碗白米饭,没有菜,也没有汤。
“这?”他不解。
侍卫气愤愤地道:“单于,他们说厨子生病了,做不了菜。”
什么烂理由,他可是知道的,程墨有好几个手艺一流的厨子,做出的菜肴光想想就让他流口水。这混蛋,不就是抢了他侍卫的帐蓬吗,用得着这样对他?
可是这事还没有完,接下来几天,每天早上只有一碗白粥,清可见底,碗底有几粒米都数得过来,晚上依然只有一碗白米饭,连根肉丝都没有。壶衍缇不能忍了,把碗筷往几案上一搁,去找程墨理论。
刚走到程墨的帐门口,他的口水便哗哗往下流,那个香哟,让他光闻闻,就想把舌头吞下去了。他贼头贼脑想进去,帘子一掀,侍卫出来,道:“单于,我家阿郎说,有女眷在此,不便相见,若单于有事,待晚膳后他过帐相见。”
妈吧个羔子,这是要吃独食啊。壶衍缇瞬间怒了,道:“某堂堂单于,有何地方进不去?”
侍卫睨了他一眼,这一眼充满鄙视,如铁塔般的身子站在帐门口,壶衍缇就是要硬闯也不成。
他豁出去了,扬声道:“丞相,丞相。”
程墨出来了,唇上还有油渍,笑眯眯道:“单于,有事?”
“你不是说厨子病了吗?还一病多天,怎么你这里有菜有肉?”草原的民族,生活环境恶劣,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他身为单于,日常也只能食牛羊鹿等食物,生活水平已比牧民高了不知多少倍。自随程墨南行,他食量陡增,盖因厨子的手艺太出众了,哪怕曾通的羊肉,也能烹饪得美味无比,更不用说很多他见都没见过的食材。
在草原,为了吃和人大打出手,并不可耻,他现在就很想揍程墨一顿,把他几案上的吃食抢过来。
程墨见他眼睛瞪得铜铃大,像是随时会动手,笑眯眯道:“厨子确实病了啊,晚膳是拙荆做的。如今拙荆也在帐中,实在不方便请单于进去。”
壶衍缇想问候程墨的祖宗,什么女眷不见外客,苏妙华天天跟屁虫似的跟在程墨身边,他们一起赶路,朝也见,夕也见,还这么见外干嘛?
程墨拱了拱手,笑眯眯道:“某不能让拙荆久候,告辞了。”说完转身入帐,把壶衍缇一个人留在帐外喝西北风。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壶衍缇回到自己帐中,把几案踹翻,饭自然吃不成了。
帐中,程墨和苏妙华对坐,两人中间的几案上,摆满了菜肴,上面冒出丝丝白气,还热气腾腾呢。壶衍缇闻到的香气正是这些菜肴发出的。
“你就这样晾着他?”苏妙华觉得好笑,堂堂单于,为一口吃食大动肝火,这得多馋嘴啊,太丢人了。
程墨道:“他害得黑子他们出不来,我不收拾他一顿,为黑子他们报仇,哪配为他们的阿郎?”
听说向导被杀,他就知道,黑子等人一定在沙漠中迷路了。沙漠中日夜温差很大,帐蓬被该死的壶衍缇抢走,只怕他们早就冻死在沙漠中了。现在壶衍缇称臣朝觐,他没办法杀了他,只好收拾他一顿出气。
想到黑子,苏妙华敛了笑,默然不语。当初她翻墙进屋,窜上屋顶去找程墨,每次黑子都知道,每次都放行。这份恩情,她铭记在心。良久,她道:“好好待他的家人。”
程墨点了点头,道:“他有一个儿子,我打算好好培养这个孩子。”
壶衍缇气饱了,没有吃,到半夜却被饿醒了。早上就吃一碗光可鉴人的稀粥,到现在不饿醒才怪。
他的侍卫去厨房给他找吃的,却发现那座作为厨房的营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