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张清原来住的院子说话,外头不时有梳双丫髻的小丫头跑来,院子里乱糟糟的。
张清笑道:“五哥,还没去新房瞧瞧吧?一起去瞧瞧,看还要添些什么。”
有些小丫头借故从窗外走过,一双双眼睛像长在程墨身上,让程墨心惊。新房在后宅,那儿是女眷的天下,程墨坚决不去,道:“有伯母把关,会缺什么?我们清清静静喝茶就好。”
武空也觉得不对劲,道:“又不是娘们,看什么新房?”
世家大族遵古礼,并没有闹洞房一说,新房安置什么东西,是女人们的事,他们几个大男人,去看什么新房?
张清哈哈大笑,道:“三姑六姨都想瞧瞧五哥。”
程墨翻白眼,他成唐僧肉了。三人说笑一番,约好明天中午再来,程墨和武空便告辞了,月洞门口的姑娘们没有等到程墨,很是失望。
第二天,程墨如愿睡到中午,吃过午饭,来到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门前热闹非凡,车水马龙,见他到来,都和他打招呼,这些人大多是勋贵,也有一些张清的族人亲戚,程墨一一点头示意。门子屁颠屁颠跑来,点头哈腰道:“五郎君,请随奴才这边走,国公爷一直在等您呢。”
安国公一早起来,就不停派人去府门口守着,看程墨来了没有,要是程墨再不来,他就要亲自去请了。
程墨先去见安国公。
“五郎,贤侄,你可来了。”安国公笑眯了眼,几乎扑过来,一把把住他的手臂,生怕他掉头就走似的,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他放话出去,程墨必定会成为伴郎,让那些嘲笑他,看他笑话的人睁大狗眼好好看看,不要错过机会。
外间已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如果这是真的,可算有史以来最强伴郎团了,有人开始八女方的来历,是什么人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嫁到安国公府,行嫁时这么风光?
程墨见安国公像见了骨头的狗似的扑过来,不着痕迹退了一步,微笑道:“我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刚刚好。五郎,这边请,我们去喝两杯茶,待吉时到了,再和十二郎汇合。”安国公把住程墨的手臂往他的书房走。
他的书房几乎坐满了人,有些是老牌勋贵,祖上助太祖取得江山,得封爵位,传承至今,也有几位驸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辈位大的吓人,是武帝朝的驸马。
安国公满面红光往中间一站,声若洪钟道:“诸位,不用老夫介绍了吧?”
程墨见他这么热情,料定不是好事,果然,在场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头发胡子灰白?他站在这儿,跟走错地方似的。
老头子们笑眯眯地看程墨,几位驸马都没动身,几位老牌勋贵相互看了一眼,起身和程墨见礼,程墨连称:“不敢。”乖乖以晚辈礼相见。
一位驸马捋着白多黑少的胡子,道:“程丞相,说句得罪的话,你和陛下平辈论交,若从陛下算起,我们可是高了你两辈。”
“梅驸马说得是。”程墨笑吟吟道:“我是臣子,哪敢和陛下平辈论交?诸位都是我的长辈。”
几个老驸马都捋须点头微笑,一副自得的样子。
有什么好自得的,你们不过是娶了公主,这都过去几十年啦,还在这里摆谱。程墨腹诽,脸上一副恭谨的神色,垂手站在一旁。
寿昌公主的驸马梅宁道:“你是来陪十二郎去接亲的?”
成亲时,男方要去接亲,会邀族中至亲或是好友一起去。程墨成亲时,武空、张清、祝三哥等人都是伴郎,当时羽林卫可是主要成员,程氏一族只由会昌伯挑选了四人。这一次程墨成为伴郎引起这么大轰动,主要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丞相。这次伴郎团的规格,高得吓人,只怕以后无人能出其右了,请了前丞相当伴郎,不说后无来者,也是前无古人了。
梅宁笑对安国公道:“没想到你这次倒没夸口。”
在今天之前,谁都不相信程墨会成为伴郎团的一员,都以为安国公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程墨站在面前,亲口承认,老驸马们和老牌勋贵们大为意外。
安国公得意洋洋道:“我什么时候撒过谎了?你们太不相信人啦。”
程墨无语,他从没答应什么,不过以他和张清的交情,不可能不来而已,没想到安国公正是看清这一点,大作文章。要不是张大旗作虎皮,几位驸马会来吗?他们可是很久没出来走动了。
老头子们各种羡慕嫉妒恨,七嘴八舌打趣安国公半天,才对程墨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都去忙吧,就不用在这里陪我们这些老头子了。”
程墨谦逊两句,告辞出来。
张清一身新郎服饰馔磐抛,一见程墨出来,赶紧拉起就跑。
程墨很怀疑老头子们见到张清找来,才放他出来。两人出了安国公的书房,张清道:“人都到齐了,吉时也到了,就差你了。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还没来,唉,父亲实在不靠谱。”
他一边絮絮叨叨埋怨安国公,一边和程墨朝府门外赶。
接亲的队伍在府门口列成长队,就等他这个新郎了。
到了曹国公府,一大群女眷,目测最少四五十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远处,频向程墨送秋波,很多人问:“那位俊俏郎君就是程丞相吗?长得真俊,不负京城第一美男子之名。”
也有人道:“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更为离谱的是,有一个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