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蒙蒙亮,冷冽的空气中,不断传来爆竹声,守城士卒用力推开厚重的城门,进出城的百姓一蜂而入。远处,马蹄声响,守城士卒望过去,只见十几匹骏马放缓马速,朝城门赶来。
大过年的,无论达官贵人还是百姓,无一例外携带家眷走亲戚,少有男子独行,士卒好奇,多看两眼。一行人越驰越近,只见前头一个俊朗青年,后面十几个男子做护卫打扮,既是青年,想必没有娶妻,独自出城也就不奇怪了。
前面进出城的百姓不少,程墨按辔徐行,突见一道视线停在脸上,他望过去,见是一个守城士卒,士卒见他望过来,心头一凛,赶紧低头,不敢再看。
出了城,行人不减,百姓们身着新衣,走亲戚串门拜年。他们一行人行色匆匆,显得很突兀。前面两个大姑娘并肩而行,其中一个瓜子脸的目不转睛盯着程墨看,咧嘴朝程墨笑。
黑子等侍卫看在眼里,互相挤眉弄眼,阿郎不管到哪,都挺有女人缘啊。
程墨朝那姑娘点了点头,姑娘俏脸红了,眼睛亮晶晶的,以为程墨会勒马搭讪,没想到蹄雪迈开大长腿,越过她们,过去了,十几人随后远去。姑娘的笑脸凝固在风中。
程墨日夜兼程朝扬州赶的当口,扬州牧周征的府邸丝竹之声不绝,满堂宾客,各种奉承。周征坐在盐商送的的太师椅中,满面红光。座中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起身道:“明公,这几个清倌人可还使得么?”
座前的空地上,几个十二、三岁的俊俏清倌人唱做念打,旁边椅上几个老艺人拉弦伴奏,丝竹之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周征瞄了清倌人们一眼,道:“就是稚了些,少了些风韵。”
中年男子会意,道:“是是是,明公说得是。”
他借口去茅厕,让廊下侍候的小厮回府传话,送几个妖娆的少妇过来。几个少妇是他派狗腿子在城中搜寻,看到美貌妇人后,威逼利诱,或是用重金,或是借周征的势,逼妇人和家里人屈服,带回府中的。只是他巴结上周征的时日尚短,摸不透周征的的喜好,因此两手准备。
周征见了几个少妇,大喜,留下了。
中年男子心情畅快,自觉进一步给周征留下印象,盐引有望了,不免多喝了几杯。
少妇中有一人二十余岁,五官精致,珠润玉圆,大合周征的胃口,他按捺不住,猴急地离席,想和少妇白天宣/淫,刚站起来,心腹小厮绿豆悄悄进来,低声禀道:“阿郎,那人就在府中,可要下手?”
“没有旁人吗?”
“没有。府中只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厮,别无他人。要不要把那小厮一并掳来?”
周征冷笑,道:“他胆子可真大。一并掳了,殴打一顿,关进茅厕。”
“诺。”绿豆悄悄退下,自去办事。
周征却没了胡天胡帝的心情,重新坐下。
座上的宾客全副精神都在注视他,见他脸色难看,不知发生什么事,言行举止越发小心起来,更加挖空心思地拍马屁。
离开州牧的府邸,穿过半个扬州城,是一片民居,一条条巷弄整洁异常,各家各户门前都热热闹闹,只有一座独门小院,寂寥无比。
院子很小,两间厢房,四间耳房,一个四五尺左右的天井,天井里一口小小的水井,一只打水的木桶,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里是周进在扬州的居所。他身为御史,身负监察扬州各级官员的职责,周征哪有不上紧巴结?早就为他准备一座带花园的五进院子,可是他只住进去几天,查访到周征有贪污的嫌疑后,便坚决搬离那座豪华府邸,住到租赁的这座小院里。
越是掌握周征贪污的证据,他心头越沉重,鱼跃龙门,步上仕途的喜悦早就被扬州官场上下一片黑暗,周征只手庶天的现状冲得荡然无存了。
他出身贫寒,见惯贫苦百姓为生活苦苦挣扎,为糊口而三更眠五更起,可是扬州官场却一片糜烂,自周征以下,层层盘剥,盐引价高者得。地方官和盐商生活奢侈,而盐场的百姓却所得无几,如果他视而不见下去,如何对得起皇帝,对得起赏识他,任命他为御史的御史大夫杨子朝?
今天是大年初二,人人欢喜过大年,只有他没有过年的心情,坐在矮几前整理收集到的资料,奏折送往京城这段时间,他又收集了不少资料,只要皇帝下诏,这些都可以做为周征贪污的证据,把周征绳之以法。
突然,坐在廊下的小厮发出“呜”的一声,他没在意,接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上前捂住他的嘴,对他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文弱少年,哪里是两个大汉的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已鼻青脸肿,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一个大汉不知从哪掏出一块破布,塞进他嘴里,熏得他作呕。
两个大汉商量怎么把他弄出去,一个说外面人太多,不如待人少再提他出去,一个说主人急着要见到他,得现在提过去。最后先前的大汉同意了,一个提了他,一个提了小厮,大摇大摆出门,小院的门没关。
小院对门的人家正在门口送客,见到这情景,吓得脸色都变了,客人吓得落荒而逃,男主人想喝止,女主人赶紧拉他回院里,闭紧大门。那两个大汉一看就是地痞流氓黑社会,能惹吗?
大路边停一辆装货的驴车,两个大汉把周进主仆扔在驴车上,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