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早晨,太陽不是那麼熱燙,曹通望著錢真好像一團發光體穿越街道而來,居然沒穿廚師服害他看得很不習慣。
「早。」
錢真一臉剛睡醒的樣子,也可能是日光讓他微微瞇起眼睛,蓬鬆的頭髮後面卻翹出一小撮好像鴨屁股。天藍色的襯衫捲起袖子到手肘,底下是寬鬆卡其褲勉強掛在細瘦的腰間,腳上踩著一雙帆布鞋,整個人看起來休閒而隨意。
——以上是曹通的大腦在三秒鐘內做出的反饋。
所以等曹通想起來要回一聲『早』的時候,錢真正不解地看著他。曹通深呼吸一口氣,幸好這時段廢氣還不是很多,就聽見錢真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曹通聞言很不樂意,「我是路邊攤,只要有路我就能擺!」
「我是想你應該到下一個路口去擺,那裏靠近國中。」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曹通突然想起來,「說你從小住在這,你念那一間?」
「我回去準備早餐,你吃過了麼?」
曹通知道對方想轉移話題,也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下巴一抬往攤車比,「別的沒有,吃的最多。」
「那不健康。」錢真看著一鍋不見底的油,皺了皺眉,說:「反正我都是要做,兩人份比一人份容易,你等我下。」
「免了,我要顧車不能過去。」
錢真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回:「當然是做好以後拿過來,我們一起吃。」說完就腦袋左右轉轉看有沒有車子,緊接著小跑步過馬路,又彎下腰鑽進去車庫裡頭。
曹通愣愣,心想已經很久沒和人一塊吃飯。而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的狼狽。
就這樣,曹通伸長了脖子等錢真過來。半個小時後,錢真手捧著兩個保鮮盒,像走鋼索的人拿的平衡桿一樣,謹慎小心腳步穩定的走向曹通。
「我做的是法式吐司,裡面夾美生菜和蜂蜜烤培根,醬汁是香蒜奶油。」
一打開盒子,剛煎好吸飽蛋汁的金黃色吐司便冒出陣陣香氣。搭配上脆綠的生菜與焦糖化的培根,濃郁的奶油香滑卻不黏膩。可是面對如此美食,曹通的臉色卻有些怪異。
「裡面有你不能吃的東西麼?還是你對雞蛋過敏?」錢真試探的問,曹通見對方失望的表情,像被一桶冷水潑下,便難得猶豫地說:「不是過敏,就是不喜歡吃蛋。」
「這樣……那我重新烤土司,裡面多夾幾樣別的料。」錢真說完就要掉頭走,曹通馬上攔住他,「不用麻煩啦,我是不喜歡吃又不是吃了會死人。你不用管我,照吃不誤!」
像要證明自己的話,曹通也不怕燙,手直接抓起法式吐司大口咬下咀嚼,空出來另一手還對錢真比出一個大拇指。
「抱歉,我以後會注意。」
「沒那麼多麻煩,有得吃不錯了!」曹通伸手去揪錢真翹起來的頭髮,然後又按了按才收回來,動作之流暢好像已經做過很多遍。錢真呆呆望著他,眼神中有驚訝與疑惑,再罩著一層茫茫然。幾秒鐘的停頓間,曹通也沒料到手這麼快,好像一個沒栓緊就奔出去。可是他看出來了,腦中閃過昨天和現下的反應,錢真就算不彎,也沒那麼直。
既然肯吃掉討厭的雞蛋,曹通不著調的想,以後說不定變成什麼樣。索性乾脆點,把事情捅清楚。
「你也是彎的?」曹通問,雖然他更想用肯定句。
「彎…彎的?」錢真顯然不懂什麼意思,但表現出來的慌張中又帶了點不自然。
曹通盯著他瞧,毫不拖泥帶水的講:「我是同志,而且你正對我的胃口。」
錢真一下子面紅耳赤,支支吾吾不曉得怎麼辦。曹通就站旁邊看他一個人掙扎,憋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應該…不知道。」
曹通嘴角一歪覺得好笑,「什麼叫應該不知道?」
錢真被問急了,見曹通竟然還在那裏幸災樂禍,他瞪著一雙不大的眼睛,失去一貫的平靜。「我從沒遇過這種事,我不知道!」
「現在你遇到了,恭喜。」曹通見挑撥的效果已經達成,便風涼的拿起吐司繼續咬。原本難吃的蛋腥味,這時候倒覺得頗ok。
「所以、所以你什麼意思?」錢真糾結著左右為難,好像怎麼說怎麼錯。
「沒什麼意思,就是告訴你小心一點。」塞進最後一口吐司,曹通隨便找塊抹布擦手,好像不是什麼大事,順帶一提的講:「免得哪天你被我吃掉,還不知道怎麼失身的。」
錢真臉紅的跟番茄似,曹通一看就知道是個雛,他雖然好色卻有自己的原則。先把界限劃出來,如果對方還是要闖入,那他就不客氣開動了。
結果錢真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連曹通在後面喊他忘記把早餐帶回去也當沒聽見。
曹通看了看那份沒動過的法式吐司,忽然覺得當午飯也不錯。
作家的話:
謝謝[54172]親送的魔法仗,希望它能變出我的靈感xd
謝謝[藍藍的小天],愚人節快樂~我愚人節過得很’平安’,哈!
謝謝[annievsarashi]送的銀盾,最近銀價是不是比較高(沉思)可以熔掉換錢麼=3=
謝謝[打混摸魚]送的小龍寶寶,我想來做個紅燒(喂)
這短篇會比較多回啦,因為字數相對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