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木盒交给李玄。”孟问渠在轿内令道,“记着!你一定要亲自上山拜见,并亲手将盒子交到李玄的手中!不得有误!”
“是!军师!”李雄大声回道,满口答应。说着,便要腾出右手,想打开这木盒看个究竟。李雄手臂生生顿住,一股莫名的、可怕之极的力量,已“拉”住李雄,同时好似“扼”住他脖子一般,教他喘不过气来。
“不可打开!”孟问渠也喝止李雄道。
“军师啊!这木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鬼东西啊,这么神秘!俺老李怎么老是感觉阴森森的!浑身的鸡皮疙瘩……哎呀!难受死了!”李雄心中好奇,又忍不住地抱怨发牢骚。
“哼!这盒子里装的,还真是一只鬼!哈哈哈哈……”孟问渠忽的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什、什么!军、军、军……”李雄大是惊骇,支支吾吾道。
“哈哈!满山寨的人,尤其是你自己,总是夸你李雄是熊心豹子胆,胆大可包天!哈哈,今日看来……哈哈!你平日里不是最爱开玩笑,戏耍别人吗?怎么今日,连军师我的笑言也听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原来军师就会取笑俺老李!哼!”李雄把怪眼一翻,白着那大轿,又气又笑,埋怨道。这一下,李雄心头的惧意尽消。
“嘿嘿!好汉,多谢您刚才对俺老李的救命之恩!”李雄谢过纳兰容川,又问孟问渠道:“军师!这位好汉是什么人啊!武功好厉害!比俺老李还厉害!嘿嘿!以前俺怎么从没见过!噢!俺知道了!他是屠龙帮的英雄高人!嘿嘿,军师,您别以为俺就是个大老粗,其实俺也聪明着呢?军师,您身边这许多好汉的装束,分明都是屠龙帮的,他们定是屠龙帮的好汉!嘿嘿,俺没猜错吧!俺今日是不是也神机妙算了一回?哈哈……”
“不错,他们正是屠龙帮的!刚才救你的这位,是我师兄孟问渠。”孟问渠指人为己,诳李雄道。
“原来是军师您的师兄!难怪身手会这么好!”李雄惊佩道。
“李雄!你去见李玄,一是送盒,二则是要你给那屠龙帮主带去两句话!”孟问渠发起军师威,厉声令道。
“军师,有什么话您尽管说,俺老李一定照办!”李雄大声道。
“一句是感谢李帮主,方才屠龙帮好汉对你的救命之恩!但千万不可提及军师与我师兄孟问渠二人!咱们要对付清兵,你若提了,这计策可就丝毫不灵了!到时,你李雄可就要成千夫所指之人了,是天下所有反清复明帮会的共敌!你知道了吗!”孟问渠大声喝道。
“不敢提军师二人!”李雄小心道,诚惶诚恐。
“还有一句话,你可要记好了,一个字也不能差!‘李帮主!我瓦罐山二头领罗仲信与贵帮的恩怨,您一看这木盒便知!’不过,你一定要请求李帮主,等你下山之后,才能打开这木盒!以李玄的气度为人,他会答应的,倘若我瞧差半点了,那我也不配当你们的军师了!此节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与反清复明大计!你切不可做错说错半分!知道了吗!”孟问渠厉声令道,这声音竟有难掩的喜悦,和教人难以察觉的兴奋激动!
“知、知道了。”李雄低头答道。
“你知道了!知道是什么话!你再说一遍!”孟问渠道。他小心谨慎之极,却又迫不及待,以他的涵养,在这即将要“成功”之前,竟也忍不住这般的焦躁不安,甚至有些小人得志,可见他对剿“贼”一事的看重!
“第一句,多谢李帮主救命之恩;还、还有,绝对不能提到军师与军师的师兄二人,否则这计策就不灵了,俺老李也会成为出卖兄弟、不讲义气的三姓家奴!”李雄结结巴巴地说着,他着实是被眼前的这位军师给吓了一跳,即便是在违犯寨规之时,他也从没见过这般严厉如古板学究的军师,“第二句…第二句…第二句是,是、是、是……”
“你这是什么记性!什么脑袋!我刚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是你耳朵早就借给庄稼汉去挑粪了……”孟问渠大怒大喝道,好似泼妇骂街一般。骂到兴处,一时间也忘乎所以了,竟将他那在做学究之时、早骂惯了的“教诲”,都如最伟大农民伯伯们所挑的东西那般,一股脑的都从嘴里喷将出来,好一派育人子弟、为人师表的模样!好在李雄生性洒脱豪放,心理硬,面皮又极是不薄,他脑中既装不下书袋子,也装不下这许多优秀学究的“教育”,对此也浑不在意,其心智上也不致于被这学究给教得残了。
孟问渠将那第二句话说了好几遍,再把愣是记不住的李雄骂了又骂,李雄仍是背不全。原来,这个道貌岸然的孟问渠和那玄武老皇爷一样,都是世上最野蛮不讲理之人!只不过老皇爷的野蛮,是无理之人的无礼;而那孟问渠学究式的野蛮,是有“理”之人的无礼,至少在理论之上是有理的,是最正义正确的。抑或是那孟问渠刚受了老皇爷的气而苦于无处可撒,现在将枪口对准了李雄,便变了人格一般地胡乱撒起气来,以保护一个伟大学究的正常心灵?却不知这样的学究,是否也会这样发疯一般地对待那雍正皇帝或邪派第一高手六阴会总舵主?以其最“高尚”的人品,想来是不会的,因为雍正他们都是比自己强的“强者”,是决计吼不得的。这样的学究,不仅有在学问上误人子弟之能,更有毁人心灵的本事!不提。
孟问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