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络绎看了一眼梨杉枬,梨杉枬什么话都没有说,还是一个人淡淡的,看不出他此刻对玖雪王妃是什么感情,也看不出他对玖雪王妃这段话会有什么感想,他总是那么一个人,清冷的风景。
玖雪王妃慢慢的朝着前方走了一步,握住冯母的手,她的手如同柔胰,可是冯母的手却皱的像老树皮,冯母猛然一愣,正打算往后退,玖雪王妃泣不成声道:“我没有办法,我只能逼着我儿子按我的想法走,就如同你逼着你的儿子光耀门楣一样,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只有他当稳了世子的位置,他才能过得更好,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了。所以,我继续逼着他比以前更加用功,在他成为太子伴读的那一年,他的父亲终于看到这个神童一样的孩子,可是就算如此,我并不满意,我依旧逼着他按我的想法走。到了七岁殿试第一,被陛下奉为夜明珠的时候,我才对他欣慰的笑了笑,可是他却对我冷漠相对,恭敬的喊我一声母妃……”
“呵,母妃,多么冰冷的称呼,当年他喊我娘要我对他笑一笑的时候,我怒吼过他,斥责他的顽劣与坏习性,可是当他披着满身荣耀来喊我母妃的时候,我恍然大悟,这么多年,我都做了什么,他生病,我没有照顾过他,他出生,我没有抱过他,我与你一样,都是一位母亲。”玖雪王妃握着冯母的手:“我们做这么多,不就是为自己的孩子好吗?”
冯母听到这个时候泣不成声,“是呀,我望子成龙也是为了他好,可玉成临死之前还在质问我,为什么要逼着他考取功名,他觉得我逼着他考取功名是因为我想要光耀门楣,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死了,怀着对我的不满与对这个世界恨意死了。我为了他付出多少,我为了他们冯家付出了多少,可是到头来,我的儿子竟然这样质问我,我当时打了他一巴掌,谁知道……一不小心他就误食了院子里的院子里晒的草药,产生了幻觉,他要掐死我,他说他恨我,说我不应该把他逼成那个样子,说我不配当他的母亲。我当时只是推了他一下,他就掉进水里,我真的没想要杀他,呵呵,亲生儿子,我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一个母亲在失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却不敢面对这一切,为了逃避自己失手杀了亲子的恶梦,就模仿了儿子的笔迹写一份遗书,日日夜夜对着自己模仿儿子的笔迹的遗书哭得眼睛都瞎了。最终,在儿子被奸人所害而自杀的催眠下,她只有去找那罪魁祸首,她一个妇人,有了儿子在告县官无果被打的遍体凌伤之后,她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达官贵人,既然是科举,那么跟主持科举的那几位大人有着关系,她找不到元凶,所以她认定了一定是官官相护的结果,当时听到梨杉枬十六岁就主持科举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那苦命的儿子,如果生在富贵人家,说不定早已经及第,最终,她丧失理智的进行报复,在摸清了那五个人会经常去醉仙楼,她就着手准备一切。她本来就是一个采药为生的妇人,配置熏香不成问题,在这五个人进入醉仙楼之前就把屋子点满致幻的熏香,一个人长期食用这种熏香会产生了幻觉。在遗书被偷走儿子的坟墓被挖,她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提前将屋子里所有的草药全部清理掉,甚至连儿子的尸体也不放过。
“作为一个母亲,我想求求你,帮我救救我的儿子,您也是一位母亲,您也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的痛苦,您也知道望子成龙终成空的悲哀……所以,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求你,求你帮我救救我的儿子……”
说着,玖雪王妃就要下跪,梨杉枬淡淡的看着,似乎很冷淡,可是辛络绎似乎看出来了,表面越是冷淡,内心越是在乎,其实,对于梨杉枬而言,玖雪王妃无论怎么的对他,那依旧是自己的母亲,天底下哪儿有儿子看着自己母亲为自己下跪而不动容的……所以他就用表面的冷淡来掩饰内心的在乎。
冯母另外一只手从火上转移下来了,那只手上拿着一包熏香,风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手动了动,打算只要那包药一离开火苗就要抢下来的,辛络绎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包熏香从火苗上移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
“不要。”梨杉枬忽然喊了一声。
冯母的眼睛突然睁大,剧痛使她本来枯槁似的容颜扭曲得更加厉害,玖雪王妃忽然抢过她手上的那包熏香,抽出匕首,擦了擦脸上的血,一派的形容流水,毫不拖拉……
冯母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跌倒了下去,瞪大了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手里扯着玖雪王妃的衣裙,玖雪王妃用力的一扯,衣裙被扯开了,她这个时候露出了鄙夷的眼色,迈起款款的步伐走向风夜,就好像刚刚的一切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大家几乎忘记了,她是一位王妃,生长于勾心斗角的内宅却依旧能保持着良好修养的一位王妃,一个能造就一个神话的女人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给人下跪,一个有家室有背景有心机有容貌的女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认输,她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冯母放松警惕好抢那包熏香。
她用一个母亲最柔软的地方打动了另外的一个母亲,又用一个母亲的身份杀了另外一个母亲……
玖雪王妃原名叫做矢蓝,是大阙历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