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静了下来，断雨的眼睛缓缓得合上，唇角还留着微笑，原先勾着我的手指缓缓垂下。

恍惚中，我听到了自己的哭声：“断雨……”

第八章

断雨的身体在我的怀里逐渐冷去，眼前是一张又一张看不清楚的脸，有花残云，有白晓，有裴咏，还有花千月，我看不清他们，眼里剩下的，只有断雨。

身体能感受到一股气流从花千月的掌上袭来，可是却躲不开，我没有了动弹的能力，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座石碑。

不是我寻死，而是我不能动，在断雨的身体开始僵硬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移动不了。

“不要！”

两道声音，我已经分不清是出自谁口中，只知道有人喊着不要，然后我就被一个人拉着腾空，断雨的身体从我的手中缓缓落下，眼睛唯一看见的，是断雨被花千月接下的身体，还有一截绿色的衣袖。

从空中到树林，从树林到水里，再从水里到一个山洞中，我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动，也不能说。

“霁天，霁天！”

是谁在叫我，我不知道，那声音很熟悉，很焦急，我听不清楚，也看不见，断雨的身体是我唯一看见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再也看不见别的。

身边突然安静了，唯一的声音被剥夺，一片寂静中，一样柔软的东西碰上我的唇，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水流和一粒药丸，我听不清楚那是谁的声音：“算了，让他睡一觉吧，希望醒来就没事了。”

好困，眼睛不自觉得闭上，却还是能看到断雨的身体，我开始听到断雨的微笑，他在叫我：“霁天，霁天，霁天……”

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从第一面就是这样的温柔，温柔到让我忘了身在何处，我一直爱的人啊，美丽温柔如他，来到了我的身边。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悲伤，断雨，是因为你吗，刚刚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让我觉得冷。

断雨在我面前微笑，一如那日我向他袒露心迹时的笑容，唇角上扬，满眼的喜悦，没有所谓的害羞。

我牵过他的手，将吻印在他的脸上，断雨仍是在笑，笑得那样美，那样动人，这个我爱着的男人，温润如玉，平静如水。

断雨，断雨……

我已经分不清楚梦还是现实，为什么我会看见自己和断雨做的一切，却不能说话，不能叫喊，不能动。

我明明在这里，那拥抱他的又是谁，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拥抱住断雨。

不是，不是，那不是我，我在这里！

我想呼喊，却喊不出声音，我想闯进去，却发现自己只能看，我动不了，说不了，只能看，看着那个人亲吻他，拥抱他，看着那个男人抬起眼睛。

我无法动弹。

那是我，我知道那是我，不用看不用听也知道那是我，这些场景，都藏在 我的脑海里，那是我，第一次拥抱断雨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