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何事?”高渐离拧起了眉。弄成今天这副样子,是司马鱼自己没能耐,而且有赵高照拂着,他能有什么伤?
“我说了,我一个人出不去秦宫,我需要地方养伤。”司马鱼重复了一遍。
“与我无关。”高渐离冷声道。
司马鱼若有所思地望了眼高渐离,然后回身往外走,高渐离负手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瞳孔猛缩,这小子在朝掖庭走回去!高渐离当下立刻飞身上前一把将司马鱼的肩掰了过来,“司马鱼,你到底想怎么样?”
“自首。”司马鱼冷冷道,声音还是一贯的一板一眼。
高渐离轻轻倒吸了口凉气,看着司马鱼整个人气不打一处来。他这辈子仗剑江湖哪一步不是从容,这还是他第一次气得手抖,连风度都不要了。
“行,行,你狠。”高渐离几乎是在咬牙。
“我……”
高渐离压上司马鱼的肩阴测测道:“再说一个字,我将你扔回去掖庭。”
司马鱼立刻识相地闭嘴,扭头看向高渐离。
“走了。”高渐离连多看一样司马鱼都觉得费眼睛,甩袖子走人。
司马鱼也不客气,抬脚就跟了上去。
等到两人终于走到高渐离的宫室时,高渐离忽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响。他随意地回头看了眼,眼神却猛地顿住了,司马鱼单手死死撑着地,像是摔在了地上。高渐离立刻走过去,低身蹲在了司马鱼身边,伸手去扶他,“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等司马鱼整个人终于笼在了灯光下,高渐离这才看出他脸色的确有些苍白,伸手压上司马鱼的脉搏,高渐离几乎是瞬间就狠狠皱起了眉。
毕竟是刺秦之案,不可能不上刑,只是曹无臣看在赵高的面子上没让司马鱼见血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71章 许诺
西北的火光正灼灼,烧红了大半边天,无数嘈杂人声涌向掖庭的方向,沸腾不息。
余子式安慰了几句搭着窗户怔怔地看着火光的胡亥,扭头望向西北,他的视线有些幽深。不知过了多久,余子式抬头望了眼天色,大致估计了一下时辰,他捏着窗棂的手紧了一下。西北的方向除了愈盛的火光外没有丝毫别的动静。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余子式忽然拂袖刷一下站起来,“殿下,我去看看掖庭出了什么事儿,殿下一个人在殿中待着,夜深了别到处跑。”说着他伸手摸了下胡亥搭在窗户上的脑袋,回身朝着门外就走。
胡亥回头望着余子式的远去的背影,视线一点点锐利了起来。等到余子式的脚步声彻底走远后,胡亥撑着木质窗棂的手微微一紧,轻轻一跃翻身出窗户,落地轻盈无声。
很明显,掖庭那儿出了意外。
死了一队提审的侍卫,全是御史丞的人。这不是失火,是劫狱。
余子式站在火光冲天的掖庭外,负手沉默。“司马鱼人呢?”他扭头看向那没接应到人的侍卫。
“没见着人。”那侍卫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李寄亡偏头看了眼掖庭的方向,对着余子式道:“应该是被高渐离接走了。”
余子式看了眼无数拎着水桶涌向火场的侍卫,他回头对着李寄亡道:“趁着现在尚混乱,你立刻从东面宫门出去。”等到禁卫军封锁王宫就来不及了。
李寄亡点点头,伸手压了下头盔,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余子式眸中倒映着那一片火海,抿唇沉默了良久,忽然他转身踏步朝着高渐离的住所方向走去。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直跟着余子式的胡亥立在阴影中,轻轻垂了下眼睑。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曹无臣,沉思片刻后,他开口道:“等火稍微小一些,找一具与荆轲身形相似的烧焦尸体扔到关押荆轲的房间中,同时找一间附近的房间将里面的死刑犯的痕迹处理干净,将锁砸碎,造成死刑越狱杀人逃跑时无意间打翻烛台烧了掖庭、荆轲葬身火海的假象,立刻去。”
曹无臣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去安排。
胡亥站在阴影中,一袭玄黑长衣显得他尤其沉默,他注视着余子式远去的方向,眸光沉沉。
先生,只要是计划就可能会出差错,这不是你的过失啊。
……
余子式从高渐离那儿出来的时候,掖庭的火光已经几近熄灭了,嘈杂声也低了不少,他站在阶下望了一会儿王城西北,薄光欲曙天。
等余子式回到胡亥的宫室时,灯旁的黑衣少年枕着一卷摊开的书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余子式放轻脚步走过去,立在一旁伸手摸了摸胡亥的头发,少年像是看着看着书就睡去了,连笔墨晕开了一大片衣襟都未察觉。余子式伸手将人轻轻从桌案上移开,扶着他躺在了榻上。
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胡亥安静的睡颜,余子式原本浮躁的心忽然定了定。顶多是将人在高渐离那儿再藏上一段日子,等这阵风头过了,他自然有办法将人接出来。余子式扭头望了眼西北的方向,心中有了打算,然后他扭头轻轻吹熄了一旁的灯。
给胡亥盖好被子,余子式将他的手轻轻放进被褥中,一片昏暗中,余子式低头盯着胡亥的脸,半晌他极轻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司马总算是活下来了,历史总算是偏了一道。
“多谢。”余子式俯身对着胡亥低声道。
空旷的宫室里脚步声响起来,而后逐渐轻去,最后是一声轻轻的关门咿呀声。黑暗中,胡亥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