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那年,我妈娘家那边传来消息——我妈走了。我爸抛下刚娶进门的女人,带着我去了我妈的娘家才知道,我妈两年前就患了癌症,她一个人回了娘家,一个人撒手人寰。
我妈下葬那天,爸和刚进门的那个女人也签订了离婚协议。我在墓地跪了整整一天,之后回家进了房间直接倒头就睡。第二天我在窗台发现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蓝色纸鹤,我拿出来,发现纸鹤上画着一个丑得古怪的笑脸。
除了15岁那年冯余生去了老家没回来,之后每年我妈的祭日,我都会在窗台发现冯余生留给我的小玻璃瓶,小玻璃瓶里无一例外装着一只蓝色纸鹤,而纸鹤上无一例外画着各种稀奇古怪、丑不拉叽的笑脸。我没有揭穿冯余生,这件事也就成为了我和冯余生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说出来彼此也明白。
随着年龄的长大,冯余生出落得越来越迷糊可爱,逐渐开始招蜂引蝶,我有时候甚至想将冯余生装进瓶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其他男人要敢多看冯余生一眼我就恨不得挖了那人的眼珠子。不过,我不能把我心底的阴暗表现出来,我怕吓坏冯余生,于是我只得时时刻刻呆在冯余生身边驱蝶逐蜂,并逐渐练就了一张生人勿近的冷气压脸,冯余生却乐见其成,说这样就不担心别的女人找上我,我表面冷哼心里却很高兴。
我以为……我可以和冯余生,在一起一辈子。
第19章 般配锤子
趁着周日休息,钱小剑去水果店买了一个喷香的榴莲,就提溜着乘公交往范涉住的地方去。
下车后,钱小剑找到那片公寓小区,以前钱小剑来过几次,但都是跟着李砾阳来,所以保安从不过问直接放行,可是这次只钱小剑一个人就被拦了下来。
“大哥,我来看朋友。”
“他叫啥名儿?”
“范涉。”
“范小公子?”保安拿眼如激光枪一样将钱小剑上下扫了一遍,“你证件呢?拿给我看看。”
“……”这年头进高级小区怎么比过安检还难?“大哥,谁看朋友带证件傍身啊?”
“你等着,我问一下。”保安作势要去打内线电话。
“大哥,不用啦,我看到他了。”钱小剑见拐角冒出头的范涉,立马举起右手要招呼他,但是还没有喊出声,钱小剑就噤声了。
紧跟着范涉出现的是李砾阳。
钱小剑看范涉和李砾阳走在一起,以前跟李砾阳处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钱小剑却突然觉得在李砾阳身边的范涉真是好看得扎眼,果然,无论家室,长相,还是能力,这两人才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般配。
钱小剑看了眼这片高级小区,想到提着塑料袋装榴莲的自己那副寒酸的模样,瞬间有种想要躲起来的冲动。可惜,已经来不及。
“钱小剑!”李砾阳率先叫住他。
钱小剑拽着塑料袋子背到身后,对着两人的方向笑了笑,“好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李砾阳眼神桀骜,却掩不住眼底不经意间滑过的一丝愉悦。
钱小剑垂着眼,“刚好路过,进来看看。”
李砾阳斜眼看了下钱小剑,转身对范涉说:“小涉,好好休养,我先走了。”然后便大步上前要拉钱小剑的手一同离开,发现钱小剑手里提着榴莲,忍不住皱鼻子,“怎么买榴莲?”
李砾阳不吃芫荽,同样也厌恶榴莲。
“我……”钱小剑低着头,话梗在喉咙,心里莫名期待某个偏中性清越总是口是心非的声音响起,站出来说一句钱小剑是来看我的,但是……范涉除了回应李砾阳道别的话,从始至终没开口。
果然,范涉对自己始终心存芥蒂,只要牵扯到李砾阳,自己这个刚构筑友谊小船的兄弟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暗恋对象,范涉肯定选择后者,如今这般,范瘪三该是又介怀了……
李砾阳不耐烦道:“算了,走吧。这东西太臭了,丢了吧。”李砾阳夺过钱小剑手里的榴莲丢在一边,然后拉起钱小剑出了小区。
走到停车场,李砾阳打开车锁,坐进车里,“进来。”李砾阳对着仍然站在车外的钱小剑吩咐,但钱小剑始终不动,李砾阳转头看了看脸色有些不正常的钱小剑,蓦地放软语气,“钱小剑……前段时间我是做得过分了,你上来,我们好好谈谈。”
钱小剑没有去听李砾阳说了什么,拉着车把手的右手顿了顿,然后不顾李砾阳在身后的叫喊撒腿就跑。
跑回小区大门入口,钱小剑在草坪仔细翻找,“大哥,刚才我丢在这里的榴莲呢?”钱小剑拉住保安询问。
“榴莲?我怎么没看到?大概被清洁工扫走了。”
钱小剑站立。环顾四周,最后瞧了眼小区入口延伸进去的某层楼,慢慢转身原路返回。
时间尚早,钱小剑干脆坐公交去医院陪家婆。公交车摇摇晃晃,晃得钱小剑脑仁疼,连带胸口也似闷了一口气喘不上来。
下车,钱小剑进到医院住院部,刚要乘电梯上去,就听身后一个稚嫩得别扭的女声高兴道:“哥哥,是你啊。”
钱小剑转头,见到穿着病号服的赵孟采。女傻走路似乎有些艰难,右腿拖拽着在走,走近钱小剑后,女傻规规矩矩站定,咧嘴笑:“哥哥。”
“赵小姐,你好。”钱小剑扯了扯嘴角,但只是皮笑肉不笑。
“哥哥,糖。”女傻递给钱小剑一根棒棒糖。
“……我不吃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