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玄羽听了我的提议，脸上的怒气一扫而光，脸色变化之快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多时他便走到了筝前，坐了下来，抬头对我说：“紫竹，便吹刚才那首曲子吧！”

我点了点头，手指微动，一曲美妙的乐音便响彻天地之间。与此同时，玄羽手下的古筝也响了起来。他的琴艺也是很好，弹奏这首曲子也是动听至极，并且与我吹的又这么合拍。才第一次合奏就这么有默契，不知是亲兄妹的血缘使然，还是他的技艺实在高超。

音乐在天地之间回荡，只有夜风在不住轻拂，天地万物似乎都在瞬间静止，沉醉在这动听的旋律之中。这种全身心投入吹奏的感觉，我真的还是第一次体会，并且身边又有一个人合奏，让我简直也要陶醉在自己的音乐声中无法自拔，只感到所有与玄羽之间的罅隙都已不复存在，有着的只是心灵相通的归属感。

我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于是停住吹奏，回头对玄羽说：“不如我来弹筝，你来吹箫，如何？”

“好。”玄羽点点头，说，“我也趁巧可以见识一下紫竹的琴艺，究竟精进到何种程度。”

说着接过我手中的箫，我则坐在筝前。好久没有抚过筝了，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动作不由有些凝滞，可是渐渐弹着，手指便灵动起来，一个个音符事行云流水一般跳跃了出来，和玄羽的箫声相得益彰。这才是真正的和谐之美吧，宛如鱼儿自在地在水里畅泳，我也没有丝毫拘束地徜徉在音乐的圣殿里。

就这样一直弹下去，真的不愿停止，不愿让所有一切由音乐产生的美好幻想就此终结。直到手腕感到酸痛，这才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说：“好久没有弹过这么畅快的筝了！”

“是啊。”玄羽走了过来，搀着我站起，指了指檐下，笑着说，“你看，她们都听得呆住了呢。”

我朝下面望去，只见紫竹轩里的宫女们都一副无限陶醉的样子，有几个还在口里惊叹：“公主和将军真是一对璧人，当真天作之合啊！”

“只有心灵相通的人，才能合奏出这样美妙的乐章吧！”

我听得失笑，抬头对玄羽说：“看来她们真是把我们看成天生一对的情侣了呢！”

“可是你没觉得，我们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么？”玄羽含笑说出这句话，我才发现我正倚靠在玄羽怀中，而玄羽却是轻轻拥着我。我们的长发，在夜空的轻拂下，宛若也是一对情深的眷属。

这样的情景，难怪她们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不由再次失笑，脸却微微红了起来，心里感到颇不自在。好在夜色之中，玄羽并不能看出我的脸红，而是松开抱着我的手，笑着说：“紫竹是否有些累了？那便躺下来说说话吧。”

“好。”我巴不得他离我远点，我可真是没出息啊，在一个身为我亲哥哥的少年面前，竟然会脸红。就算他真的是优秀得无人能及，我也用不着去啃窝边草吧？心里暗暗将自己骂了几句，便在玄羽的身边躺了下来。看着头顶上的星空，将一句以前读过的诗念了出来：“碧天如水夜云轻，说的便是此时的这番情境吧？”

“什么？”玄羽转过头来看我，一脸的疑惑。

我笑了笑，说：“只是想起一首诗来，其中有一句便是这样写的。觉得这时的星空便如诗中所写那样，所以情不自禁便念了出来。”

“碧天如水夜云轻。”玄羽一脸若有所思地念出这句诗，又转头看我，“碧天如水夜云轻，真的是很形象地概述了眼前的情景呢，不知这首诗紫竹可否完整地念出来呢？”

我点点头，说：“这是一首宫怨诗。冰箪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玄羽仍是一脸的若有所思，“的确，后宫之中的女子，一向都是可怜的。”

“原来玄羽也能体会这种感情。”我笑笑，说，“不知以后若玄羽登基，是否忍心后宫之中的女子忍受这种冷落与凄凉？”

玄羽也笑笑：“紫竹为何这样问？”

“玄羽不回答我，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也不能回答，是么？”我笑笑，笑容中有着些许的嘲讽，“毕竟所有男人，无论学识、家世、相貌如何，都是喜欢看着女人们为着自己争风吃醋。纵然他对那些女人并无感觉，单是看着，便能令他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料想古往今来所有的帝王都是如此吧，其实以他们的英明神武，又怎么会不知道后宫之中的明争暗斗，可想着她们的争斗都是为了他，他便宁愿袖手旁观，任她们将后宫搅得乌烟瘴气，也决不会去伸手阻止。玄羽，恐怕也是不能免俗的吧？”

玄羽抬头看天，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说：“若不是我对你了解至深，我真的会以为你已经阅人无数，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个问题，恐怕非但我，天下所有的男人，也都无法回答吧？”

我不由默然，玄羽这样说，应该真是普天之下的男子都是如此的吧？虽然不愿承认，也是不得不相信。真不知在我的生命中，会不会也遇着一个只对我一心一意的人。

禁不住心里一阵怅然，想起白十娘对玄羽的痴情，不由忍不住为她不值，于是也想对玄羽说出这件事情，说：“今天我遇着白十娘了。”

“我知道。”玄羽转过头来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