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他一人觉得这种相处方式很奇怪,青城亦然,她还是听着他狂妄自大,胡搅难缠的话比较适应。这家伙也有正经的时候呢?
青城笑道:“前阵子长姐书信上说,她又给我生了一个侄儿,这几年我抽不开身,今后…..会抽空去冀州看看你们的。”洛宜婷嫁入潘家,潘岳对青城而言,已经沾亲带故了,说着,又道:“侯爷与夫人呢?定也儿女承欢膝下了吧?”
像潘岳这个岁数,是该妻妾成群,小公子,小小姐满地跑了。
潘岳却沉默了,映着橘黄色的火光,那张邪魅青俊的脸露出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神色。
时光是最强大的手段,总能将人改变的面目全非。
良久,他无意的勾了勾唇,却是答非所问:“你呢?还不娶亲?别告诉本侯,是没有姑娘看得上你!”他盯着青城精致的眉眼,突然想到:姑娘家嫁给她,也会自愧不如吧。
青城唇角一抽,刚才还在想潘岳已成熟稳重,下一刻他就打回原形了,不过这样反倒容易相处。她顺着他的话道:“让侯爷见笑了。”这算是默认了。
她如何能娶妻?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么?
潘岳又是一阵沉默。
营帐外有人禀报:“侯爷,城中有信!”
潘岳顿了顿,让那人进来,而随后步入的则是司徒康。
所谓的‘信’,不过只是‘口信’。
这几年,司徒康在禁军混的风生水起,上次宫变,也被青城安排在了城外,萧辕破了城门,却没有将他如何,也令得青城吃惊。
司徒康向二人抱拳,又对燕京的方向鞠了一鞠,方道:“陛下有令,择末将护送司马大人回京,另外陛下另有旨意,冀侯远道而来,陛下有心宴请侯爷入宫一叙,不知冀侯意下如何?”
闻言,青城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莫不成司徒康也成了萧辕的人了?
这太可怕了,她甚至想不通萧辕是何时与司徒康有过联络!
压下所有怒火与疑虑,青城面对潘岳,与他说话的同时,给了他诸多眼神暗示。
潘岳不能入宫!
萧辕此人心机过重,万一潘岳又如多年前一样,被困燕京,她该如何救他解围?
潘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与司徒康笑道:“本侯多谢陛下美意,只是信都尚有要事,本侯一身戎装,怕是会冲撞龙颜,还是等下次,本侯亲自朝贺陛下登基。”
司徒康也没强求,萧辕的意思不明确,他也只是按着表面意思传达。
是以,青城踏上回京的马车时,潘岳也随即领兵启程了。
夜色迷离之中,同窗二人摇摇相望,只觉他日相见,再也不会有曾今的闲情逸致。
*
一路上,青城未言一语,司徒康也识趣,知道青城是个什么脾气,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还是等她气消了,他再去解释。
到了子夜方入城门,沉默良久的青城对马车外的禁军道:“回洛府!”她发现马车是往皇宫方向驶去的,而洛家恰好就在相反的方向。
萧辕倒是没说一定要将司马大人带回宫,司徒康挠了挠头,也知道今后不易能在好哥们面前重新赢回信任,遂调转了马头。
深夜天寒地冻,青城下马车时,冷的直打哆嗦,府门外留了灯盏,陈丁守门,总算盼到司马大人回来,忙上前递了披风。
青城发现这就是她白日里所穿的那件,无视身后的司徒康,青城将脸裹进披风里,边踏入府门,边问陈丁:“大哥可回来了?”她走出议政殿时,就没看到洛青云,大哥不会轻易丢下她,是以,应该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陈丁如实道:“大公子他在今个儿傍晚时,已经程起赶赴幽州了,您没在城外遇见他么?是陛下封了幽州刺史的官位。大公子还吩咐小的就在府门外等着您呢,说您临走之前没穿披风,怕您冻着。”
什么?
这么快?
终于,待府门重重的被人合上之后,青城意识到了一件事。
萧辕是想架空她!
他一步步将司徒康,曹忠,成亲王,刘栋等人都归为己用,现如今又让洛青云赶往幽州……原来他这是在架空她!
明面上保留了她无上的荣耀与权臣的头衔,实则,是将她困住,让她什么也做不了!
朝中各派仍在观望,萧辕留着洛家不过是应对几大权臣,他是不会给她什么实权的!他这个人太过专权,权力只能握在他自己手里才安心。
青城默了默,望着漫天的星辰,思绪杂乱不堪,一个声音告诉她,要继续下去,为了洛家的满门荣耀,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你斗不过他的,还是趁早缴械投降吧。
百墨苑安静的可怕。
陈丁送了热水过来后,就退了出去,如今的洛家当真是冷到了一定境界,屋子里头就连个烧地龙的丫头都没有。青城随意洗漱一番,蒙头就钻进厚厚的被褥里,睡的昏天暗地。
翌日轮到每隔五日一次的早朝。
因着头疼的厉害,她本又想告假,可一大早大司马的朝服就由宫人送了过来。
像是连夜赶制出来的。
萧辕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求她必须去上朝。
朝服的尺寸大小恰好合适,祥云野鹤的图腾,上面还有金线勾勒的边花,十分华贵。
入宫后,青城身为大司马,为武官之首,自是要站在武官一列。
说来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这个手无寸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