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花园里,不光是有他一个人。在听到软嫩的嗓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时候,玄翎悄悄地避到了假山的后面。
“……你们说啊,那个玄翎到底和少城主是什么关系?”
看那衣着和服饰,是北荒的一些贵族少女。
玄翎不知道,他和眠沅湘这些天来早就成为了贵族少女们私下热议的话题。
他微微动了动,正想要离开,却又因为下一句听到的议论没有走。
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大的贵族少女用袖子稍稍掩住嘴角,不过还是能听出她话中明显的笑意,“还能是什么关系,未来的城主夫人呗。”那话里倒是没有任何的不屑和讽刺,反而是带着善意的调侃。
少女们立刻大笑起来,想来她们这些平日里束于礼数的女孩子们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开怀大笑,躲在假山后面的玄翎觉得要是她们讨论的话题不是在他和眠沅湘的话他应该还会开心一点。
“你说得还真是直接。”一位贵族少女掩着嘴笑,“不过玄翎还真是神秘呢,谁都不知道他的来历。”
“哎呀呀。”那位稍年长的女孩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地漫不经心,却让暗地里听着的玄翎心惊,“那还真是的呀,就连我们北荒的王子都找不到他的来历,何况我们呢。”
“呦!”轻声的呼叫在玄翎想要走开的时候传了过来,“小姑娘们都在这儿呢?”
“颜姐姐!”
“颜姐姐!”
少女们纷纷靠了上去,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声音围拢在了来自南秦的使者身边。
几乎是让身边的人们不可察觉地看了看假山那边,南秦被称为颜的女子笑了一下,把这些女孩子逐渐带离庭院,“在院子站着做什么呀,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好好聊聊。”
玄翎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是错觉吗?他怎么老是觉得这女子身上温婉沉静的力量很像他母后呢?
还是,自己还没有从那件事的影响中走出来。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看到母后曾经病得很重。昔日里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肤变得苍白,脸颊上有着病态的红晕,美丽的北琉皇后那个时候瘦得厉害。即便是在病重的时候,只要能够勉强坐起来,北琉的皇后都会亲自给玄翎梳头,细心地把孩子柔软而细长的头发扎起来,每一次,玄翎都会记得母后脸上满足的笑容。
“我的漓儿最好了,母后一定要多亲几下。”
那个时候,母后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他还记得母亲的唇吻在自己的脸颊上暖暖的柔柔的,就好像他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母亲看他的眼神,是那般让他心碎。现在回忆起来,却有一种隐约的莫名的情绪埋藏在最最里面,玄翎不知道怎么去理解,是因为母亲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离去吗?还是……
那个时候的玄翎,还很小,还不明白母亲即将永远离开自己,他只是觉得,只要等上一段时间,母亲就会起来给自己梳头,用软软的嘴唇亲自己的脸颊了。
母亲睡着的样子很美丽,喜欢这种美丽的玄翎硬是搬到了母亲的房间睡到了母亲的身边。看着母亲的病弱和消瘦,他总是觉得只要自己在,母亲就不会有事。
父王那个时候也差不多是天天来的,看着病榻上自己的妻子和守在那里不肯走开的儿子,他每每会发出玄翎听不懂的叹息。
在玄翎守在他母后身边七天之后,列帝把儿子叫到了身边,“琉漓来,跟父王到外面去。”
专心地看着睡梦中的母亲的玄翎呆了呆,摇摇头。
是那个时候就要那种预感吗?只要他一离开,母后就不会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