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语自然半真半假,苏杉唯一拜过师的只是当年玄冥派无忧真人,而无忧早已死去多年,他对典宏远所说的师傅,自然是子虚乌有不存在的。今日如此一问,也只是想要借机让典宏远说出这酒的来历。
“师尊也没说认不认得道友的师傅,只在我回去偷酒的时候,掐指算了一卦,得知道友与我老典大有渊源,这才将此酒给了我……”
典宏远挠头嘿嘿一笑,再道:“也不怕道友笑话,我前番会去横流岛,就是打着要偷取师尊酒水的心思,没想到师尊在横流岛掐指一算,早已算到了我会与道友相遇。若真让我去偷,也不敢偷五百万年陈酿的烈酒,还是道友给老典带来的口福……”
回到横流岛之前,典宏远正在与苏杉大战。
大战指出距离横流岛,何止千万里远,而葛道奇想必已是算到了苏杉与典宏远之间瓜葛,如此说来那葛道奇修为……
此间有言人中关破照,关破照便是天下无双的高手。
而典宏远在关关面前毫无自惭形秽的神态,虽是迷恋这个女子,可典宏远这番架势,只让人觉得唯有他才配得上关关。若是照此来推论典宏远的师门,只怕那葛道奇修为高绝,与关破照必当相差无几。
一口酒水入喉,五百万年陈酿,果真是烈醇香醺四味俱全,却正如典宏远所说,多了点淡淡的涩味,若非醒酒半月,只怕味道还要差一些。
苏杉微微闭上眼睛,细细体会酒中真味。
只当那涩味散去之后,满口馨香汇聚成一股潮汐,从苏杉口舌之间冲入了喉咙深处,再滚滚沁入五脏六腑之间……
仿似是全身十万毛孔,在此刻见尽数舒张开来。
飘飘然亦不知身处何方,亦不知周遭是何岁月,只觉得恍然间心神似是要与天地契合在一处,端的是舒畅无比。
此生此世,苏杉第一次知晓,原来酒到极处,竟是这番滋味。
这一刻间再将得自关关的烈焰酒喝了一小口,将两份酒水融合在一块儿,张嘴轻轻呼出一口气,顿即一道幽蓝色火焰,从舌尖吐出……
仿若是周身百窍,都被火焰冲刷了一边。
关关所酿造的烈焰酒,喝下去浑身是火。而葛道奇那坛子五百万年陈酿的酒水,仿似是一股股海潮冲击在五脏六腑……
当两种酒水在体内交错之时,更有一阵阵清脆响声,出现在周身上下。
噼里啪啦!
像是竹节爆响。
这声音每响起一次,苏杉就觉着周身舒畅一分,此种感觉无法言语,无与伦比,而今闭上眼睛,将心神散开,用意志裹着周围万里山川,苏杉心底忽而念想道:“果真这仙家美酒,非比寻常。若我是凡俗世人,即便有缘分喝道这两种美酒,也会因为肉身经受不住酒中劲道,或是被火焰烧为灰烬,或是被潮汐冲击得粉身碎骨……”
酒水苏杉虽享用了,可白玉盘上那些被做成菜肴的毕方鸟儿,苏杉却不敢轻易食用。经过半月调养,毕方鸟儿体内火焰更盛,苏杉虽有长生二重修为,也怕把毕方鸟吃下腹中之后,会浑身冒出火焰来……
见苏杉只顾着喝酒,不去吃菜,首先脸色生出变化的,反倒是关关,只见得她将酒杯往身前一摆,端坐在一方蒲团上,冷然朝着苏杉问道:“我得罪你了么?”
苏杉微微摇头,算是做出了回答。
“既然我没有得罪你,为何只顾着喝酒,不想着吃菜?”如此言语一声,关关却不管苏杉心中如何念想,将一只毕方鸟儿腿用一抹白纱裹住,朝苏杉身前伸去。盛情难却,苏杉也只得伸手去拿……
咖!
一道青光从天而将,穿透苏杉身前那只毕方鸟腿,恰好挡在苏杉与关关伸出的两只手掌之间。
青光变作一直大戟,傲然矗立。
更有一道声音,从大戟中吼出:“离我徒儿远点!”
苏杉本只想去拿了鸟腿来吃,可这只大戟却忽地从天而降,令苏杉心底诧异不已,定睛朝大戟之上看去,却正好见得二字,名作“朝天”。
心里头忽而想起典宏远先前所说,那两句话语。
“人中关破照,宝中朝天戟!”这杆大戟,必当是关破照所有。
一杆大戟中并未有显现出人形,可仅仅如此一句话语就让人觉得振聋发聩。苏杉正伸出手掌要将关关替来的毕方鸟腿拿在手中,而今大戟横在两人手掌之间,指尖虽没有挨着大戟,可立即就有道道锋芒之气,自指尖传达至苏杉周身经络当中。
宛若一根根针尖,穿透经络。
戟中气息,已是万分强横。
即便是当年与神魔大战,苏杉所承受的威能,都似是比不上关破照这一杆大戟中发出的锋芒。
滴!
一道鲜血,从指尖掉落。
肌肤表里只在一瞬间中,就被大戟锋芒刺破。
只在这敢大戟出现之时苏杉已是浑身法力滚滚运转,即刻间就有道道风雷之声,出现在周身经络里头,法力运转之声犹若山呼海啸,而一道五爪金龙法相,当即垂在苏杉头顶,他已是全身戒备。
此刻初来乍到这方天地,关破照其人如何,苏杉并不知晓。而从关破照戟中拿到大吼之声里头,苏杉已是听出了无穷愤怒。
且不论关破照修为如何,苏杉唯有竭力一战。
“前辈!”
典宏远本在抱着一只毕方鸟儿大腿,正大快朵颐吃得极为痛苦,却忽地发现一杆大戟从天而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