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未有威胁关破照,可典宏远这番话语中每一个字眼,都在威胁着关破照……
“典宏远倒是个妙人,值得一交!”
苏杉凝视着典宏远位于大戟之下,宛若是山岳矗立般的身形,陡然间泛起了这等想法。继而再看向远处正在喝酒的关关,心底再念想道:“典宏远被关破照横戟在胸,关关目光神色没有半点变化。此时此刻她都如此镇定,若非是一切都在她意料当中,那就是此女对典宏远的生死毫不放在心上,亦或是看惯了关破照将旁人性命视若草芥,一怒杀人……”
见典宏远如此硬气,关破照狠狠吸了一口气,浑身冲出沛然烈焰,将典宏远喷洒在他身上的那些唾液浓痰与酒水,一起烧干。
可其后关破照肉身却缓缓消融在空中,朝天戟锋芒一闪,像是一道电光,遁入了晴空深处,不知消失在何方。
“他竟然就此放过了典宏远!”
苏杉心底惊叹一声,继而对典宏远的师承来历,更是好奇。
“哈哈哈哈……”
见关破照退走,典宏远似是打了一场打胜仗,口中发出畅快至极的笑声,“关破照总以为他天下无敌,自万古以来不曾一败,蔑视一切,不将天下修士放在眼中。今日被我唾了一脸,定然比你伤他朝天戟更让他难受!”
此时此刻,典宏远竟还有兴趣与苏杉比较一番。
可关关对于典宏远这等辱及他师尊的话语,也似是听而不闻,转身来到苏杉身边,手中拿出一件衣衫,道:“这一身白衣是我先前自己缝制的男装,而今我师尊毁了你衣物法宝,关关理当赔偿你才对。师尊性格暴烈,还望道友不要见怪,只是不久之后,就是我祝融与共工二氏族去十重天地经受先祖考验的时日。师尊金口玉言,说你挡住了他三道神通,就能去闯十重天地,必然不会言而无信……”关破照虽气焰嚣张,可也算是言而有信。
有言在先只要苏杉挡他三戟大神通,此间已是施展过了三道神通,却未曾杀了苏杉,虽是一惊一乍让苏杉几番身处险境,可在最终见着了青龙涎香,却不知为何装作心神一颤,反倒是让妖雨伤了他朝天戟。
那一瞬间的失神,是装出来的。
苏杉修行千年时间,早不是当年那等不知人情世故的心性。当妖雨撞击在朝天戟之上,他已是觉着有些不对,继而关破照消散了身形破空而去,也算是在苏杉的料想当中。只是关破照施展出的第三道神通留有余地,苏杉却并不会因此而感激他。
他心底终究在想:“下一次遇到关破照,决不能像今日这般,就连关破照区区一柄法宝朝天戟,都能置我于死地!”
而今裸着上半身,站立在典宏远与关关面前,苏杉倒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自在。修行得越久,就越是洒脱,至于穿着衣物这等方面,反而没了太多的念想,加之他满头长发披在肩膀,几乎是遮住了半个身躯,虽只穿了一条长裤,却更显得气质卓然。
连远处典宏远看了,也由不得暗暗点头。
关关也不是那等寻常女子,更不似华夏族古时候大家闺秀一般,平日里足不出户,此刻见苏杉只将眼神从她手中衣物之上一扫而过,却并没有收走她持着的那道白色男装,顿即关关眼中精光一闪,又将衣物收了起来。
忽而朝着苏杉轻轻一笑:“道友缘何不要我这身衣物?”
“若在我故乡当中,男子身上所穿衣服,除了去商店里头买取。就只能是自家亲人亦或是家中妻子亲手所做,我与你今日才相见,无亲无故,怎能传你的衣物?”
一番话语,不冷不热,从苏杉口中出现。
若是换做这天地间其他男子在此处,能得取关关赠他一身衣服,定然会觉得万分荣欣。便是典宏远站在远处看了,心底也有几分羡慕。
可典宏远虽性格豪迈,却也不笨,知晓苏杉刚刚受了关破照一番言辞屈辱,故而绝不会去收取关关手中的衣服。且不说关关与关破照师徒关系到底如何,单凭这师徒二字,苏杉便不会要这衣服。
若是穿了这一副,无异于自取其辱。
先前身上那件长袍,就是毁在关破照神通火焰中。若而今再穿上关关这件衣服,岂非证实了苏杉周身衣物,是旁人想毁掉就毁掉,想给你一件衣服穿就给你一件衣服穿,胸中骨气,被置于何处?
这一刻间,苏杉倒也不急着穿衣服。
而他不言不语,却更让场面有些尴尬。苏杉倒是浑然不觉,而关关性格独特,也未有估计到这气氛如何,而典宏远本想要追求关关,此刻见众人无话可说,顿即朝着苏杉言道:“再过得数十年时间,就到了去中兴山无忘峰接受历代先祖考验的时刻,李道友不妨与我一起,先前往中兴山熟悉环境,也省得到时候忙得手忙脚乱。”
闻言,苏杉轻轻一点头。
典宏远嘿嘿一笑,已是踏着脚下大戟,朝着远处飞驰而去,口中更凛然言道:“这一次请道友来寻关关,倒是让道友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还请道友不要挂怀。”
“典道友说笑了,今日能见得关破照神通广大,法力无比,还需得感谢道友才对!若非是见着了他,我还是那井底之蛙,并不知天地间有如此强横的高手!”
苏杉此话虽带着几分调侃,可他心底也并未曾怪罪典宏远,毕竟此事发生之前,谁也不曾料想到关关会主动给苏杉递毕方鸟腿,也料想不到关破照会因为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