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瞳孔骤然紧缩。
宁王府·影阁阁主,“狐面鬼魅”荀长。
关于荀长的事,谢律所知并不算多,只道他是贱籍奴隶出身,幼时便为宁王府影阁买下作为杀手训练。因天资过人、擅透人心而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成为宁王最信任的心腹。
当年在宁王身边做事,谢律在明,影阁在暗,但谢律看不惯荀长眼中的狡猾阴毒与平日里的神出鬼没,因而互相之间交集不多。
只道此人绝对惹不得。戴着个狐狸面具,还一身麝香,谢律总怀疑他是不是什么狐仙之类的修成了精的。
就因为这狐狸他太清楚了。所以他比谁都清楚,旁人都死得了,那狐仙也死不了!
所以此处绝对不是地府,毕竟地府里,是绝对遇不上妖精的。
“荀某见将军此状……真是甚为凄惨。呵呵,简直……快要不敢认将军了呢。”那人低笑着,表情颇为愉悦地摇了摇头。
谢律这才突然心中一动,下意识便向身旁看去,只见心里念着的那人,此刻睡在自己身边,双目紧闭,还能看得到胸口起伏。
[正文 第58章 来写的只有“慕容纸”]
稍稍松了口气。只是那人一向浅眠,不可能有个大活人进了屋子,却还不吵醒他吧?
空气之中,丝丝熟悉的甜味。谢律认得那香味,是影阁常用的安息香。
如此看来,夜璞和昭昭他们,估计也早被迷倒了。再一转眼,墙角阴暗处跪着一个人,四目相接,谢律暗自磨牙——正是逆徒阿沥。
“阁主,您、您答应过飞影,只放香,不伤慕容宫主和师弟们的性命的!”
“你们倒是师徒情深了。”荀长冷笑:“只是飞影你是否忘了,我与他,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师父?”
“阁主!阁主当年救了飞影,又教我武功!阁主永远都是飞影的师父!只是、只是慕容宫主这两年待属下亦是关照有加,求您!徒儿求师父就看在慕容宫主照顾飞影的份上……”
“我知道,他肯定对人是很好的。”
荀长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只幽幽笑了一声。
“否则,怎么会连谢大将军,都连日溺在了那温柔乡里,连咱们主子都给忘了?”
谢律不知此时自己是否回光返照,又或者是那甜甜的香中藏了什么东西。总归,之前僵死不动的四肢,倒不像之前一般沉重如铅。而之前提不起一丝气息的咽喉,也不再干涩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影阁阁主深更半夜造访听雪宫……所为何事?”
撑起身子,手指轻移,谢律未见指下一条黑白细绳,正散落在揉皱的床铺上。
“所为何事?自然,是为了青龙秘宝之事了。”
“阁主莫不是忘了?谢某已说过多次。苗疆秘宝的下落,我是真的……一无所知。”
却见那狐狸男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悠悠开口道:
“荀某此番,并非为苗疆残片而来。”
“前日里,藏于北漠的残片凤片,已为凉王殿下所获,呈于宁王。如今宁王手中,已握有鱼片、凤片两片秘宝,而成王手中握有兽片,青龙秘宝六片残片,如今已有三片重见天日。”
“剩余龙、鸟、虫三片。鸟片听闻当年被翠月殿之人带去苗疆,此后便留在苗地;虫片则在三朝之前南北分治之时,被南朝的某位花花王爷带出宫去,从此江湖不见踪迹,曾有人传,那位王爷与枫叶山庄某位公子关系密切,因而推测虫片很有可能藏于枫叶山庄之中。”
“你说这些……与我何干?又与听雪宫何干?”
荀长微笑掩口,只剩一对弯弯眼:“谢大将军,你知道那剩余的一片龙片残片,据传当年最后是为谁所得?”
“谁?”
“江湖赫赫有名的魔医——听雪宫主·卫散宜。”
卫散宜?阿纸的……师父?
过去总出现在慕容纸噩梦之中的,那个鬼魅一般的师父?
……
“阁主怕是有所不知。那人虽是慕容宫主师父,但已近二十年都不曾回过听雪宫,亦未捎回只言片语,是死是活尚未可知。连慕容宫主都不知道他人在何方,你来这听雪宫找他,又如何可能找得到?”
荀长挑了挑眉:“江湖之中,确实已十多年都不再有魔医的任何行踪,我亦不指望谢将军你能知道那人的下落,又或者他能知道。”
说着,那狐面人望向沉睡着的慕容纸。
“然而,他并不需要知道他师父人在何方,只要……知道龙片残片所在何处,就已足够了。”
染着红蔻指甲的纤长双指伸过去,只在慕容纸耳边轻轻打了个响指而已,睡着的人便突然睁开了眼睛。
空气中淡淡的香味,令慕容纸有些目眩,他第一时间目光先是转向手边,只见那之前紧紧系好的阴阳结已然断成两半,松松掉落在床铺之上。
“不……怎么会,怎么会断了的?我分明绑好的!我分明绑得好好的!不可能断掉的!”
“阿纸。”
慕容纸这才抬起头,见之前已经濒死的谢律如今竟半撑着身子坐着,还能叫他的名字,登时喜忧难禁:“你、你醒了?你怎么样?你……你身子如何……”
全然不曾看屋中其他人一眼,就好像那个浑身是香的不速之客根本不存在一般。
狐面荀长眨巴了几下眼睛,鼓着嘴坐在床边,看着人家两个卿卿我我旁若无人,觉得自己简直倍受冷落。
……有意思,这听雪宫主果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