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头十足、震耳欲聋的哭声吵得凌嘉诺头都快炸了,不过倒也让他生出了些许兴趣,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修炼的?这功力可非一朝一夕。听上去明明没有一丝哭腔,倒像是在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卖力表演,可奈何人家生的一副好嗓子,穿透力特别强、干嚎起来能让人脑门儿止不住发疼。
拉开被子,凌嘉诺起身的动作顿时僵住,他错愕地看着原来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棉质睡衣,虽然柔软暖和,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了。
虎着脸,凌嘉诺用小拇指勾开纯棉松紧裤,见内裤还在,他憋在肺里的那口气才吐了出去,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红发底下的那张小脸,难得一见被传染了,白皙里透出一点点红,将那股子冷漠冲散了不少。
走到窗子边上,凌嘉诺拉开窗帘往楼下瞧,这会儿他也看清楚了,他住的这里是一栋三层小楼房,后面有个宽敞的院子,泥土地,院子里有一棵大树,还有一个水泥筑的乒乓台,台子隔栏码了一排砖头,很是简易。
院子里,一个30来岁的女人正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着一个大概10来岁闭着眼睛嚎得一嗓子比一嗓子更敞亮的小男孩儿。
两人样子有些滑稽,女人使劲儿往前拖又怕伤了男孩儿的细胳膊,只好僵在那里一点办法也没有。而男孩儿却是身子后仰、双脚抵在地上,卯足了劲儿死赖着不走,一张脸被涨得通红。
“张小东,你给我闭嘴,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走,别逼我动手打你。”女人是彻底怒了,拖着男孩儿在地上支了半米远。
见武力值悬殊过大,张小东大急,眼珠子在眼眶里滚了几滚,哭声顿时拔高了三个调,嘴巴也不闲着,一连串台词嘎嘣着就喊了出来,“啊!!!我不去,冯秀秀你就是个大脚板方脑壳的后娘啊,你个天杀的黑心肝儿啊,我不是你亲儿子啊你要打死我,啊!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啦,你老婆要打死你儿子了。”
“噗,咳咳咳……”一口水喷到玻璃上,凌嘉诺差点没被呛死,他感冒肺部有些发炎,停不下来的咳嗽声在胸腔里闷得跟打鼓似得空响,震得心口都跟着发疼了。
捂着胸口蹲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没听见楼下动静,凌嘉诺才起身疑惑地贴着窗子朝院子里看去,院子多出来的那一席高大虽然只是个背影不过也够凌嘉诺恍然了悟的了,怪不得那小子惊天地泣鬼神来那么一段后立马焉儿了,这极品小孩儿站在男人跟前还没男人胯高呢,就那股子压迫感,隔了两层楼凌嘉诺也能感受得到。
蓦地,凌嘉诺看着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张小冬就有些幸灾乐祸了。
“嫂子,你去前面帮我看着点。”
原本还气得嘴唇哆嗦的冯秀秀,看自家小崽子那张脸被一嗓子憋成了猴子屁股又开始心疼了,迟疑了会儿,她还是咬牙转身走了。
张小东看他妈走了,吓得包子脸都皱成了一团,两只爪子贴着裤缝揪一会儿又放下、揪一会儿又放下,可就是不敢跟着走。
“叔……”颤着音叫了一声,张小东便不敢吭声了。
米彦辰嘴角抽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了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要不是想着昨儿还捡了个病秧子回来需要休息他就由这小子继续闹了,可,他是真没想到啊,这小崽子大字不识几个,嘴皮子上翻下翻还能把他妈气个仰倒。
“张小东,你嘴巴挺能说的嘛?谁教你的啊?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你刚才喊的那些个话是谁教你的?”
“没谁教我的,我跟电视里学的。”蚊子声似的应了一句,张小东一颗脑袋都快埋进衣服里了。他要是知道他叔今天没出门,打死他他也不会那么大声哭的。
米彦辰伸手捏起他半边包子脸,稍微用了点力朝外边扯了扯道“张小冬,我告诉你,冯秀秀是你妈,是你亲妈,下次你嘴巴再没个把门儿的,我就拿家里泡菜水给你漱口,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