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倒伏的香,对亦淅产生了一定的心理影响,他望向高大,庄严的佛像,语气里幽幽带着微叹。
居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指了指正在烧香的人群,“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亦淅望去,“和我一样,在敬香啊。求佛祖庇佑吧。”
“对。每个人在敬香的时候,都心有所求。我们想求的太多了,想要的也太多了。可是,有没有想过,你要的你求的,是真的你应该所拥有的吗?”居士,神色平静,淡然地说道:“会不会月满则亏,你求的就是你生命里承受不了的呢?”
亦淅心头一动,不禁默然。
“居士,您说的真好。”
“我佛接纳一切,也渡一切人。”她的笑容,诚恳祥和。
“若我,已入魔道了呢?”亦淅,回想起发生的种种,有些失神。不自觉地喃喃说道:“早已是个混身罪孽的人了吧。”
居士看着这个心事重重的年轻人,似有所悟。她也不能继续追问什么,只是如和风细雨般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孩子,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身上是没有罪孽的。我们,都在不断地修正自己,不断地完善自己,让自己的心更加健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这些话,无疑打动了亦淅,恍然间这些日子如灌了铅一样的心脏,轻快了不少。
“但愿,我还有机会完善自己。让所有事情有美好的发展。”
居士,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不用刻意去忘记什么,那都是你曾经的选择。不如放手。放下越多,反而拥有的越多。”
亦淅由衷地感激这几句醍醐灌顶的话,双手合十,“谢谢居士,我知道了。”
告别居士,下外轻快。仿佛整个身心,都被解绑了一样,由里到外焕发着可以飞起的畅快。
亦淅想着,或许是诚心敬了香的缘故,又或许是与慧明居士那番机辩的谈话;二者相互作用的结果。
来到车旁,见风挡玻璃上让人用雨刷来着一张纸。
这是停车位,怎么着不会是罚单吧?!
亦淅满腹狐疑,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只有两行字:
——可记得端木灿?
已是魔根,何必烧香拜佛?
亦淅心里一沉。方才的好心情,如狂风卷过的浮云,扫个一干二净!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了,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只是一想到,总有一双在暗处紧盯着自己的眼睛;浑身就像生了疮一样的难受。
就不能正大光明地和自己面不面的较量吗?说出真正的目的,痛快地交出底牌,哪怕是生死相搏也好。总好过这样,如看见刀子悬在头上,却不知道什么落下来。
心灵的一种凌迟啊。
亦淅真想用最脏的粗话骂出来,好缓解一下自己胸中的郁闷之气。却无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真是别有用心的人啊,竟然提到了“灿”。
灿,那个曾是他的——灿。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
亦淅的脑海里,又闪现出灿的样子——干净,白晰的脸;眉宇间化不开的忧伤。孤独清冷的气质,却有着孩子一样灵动单纯的大眼睛。连笑容,都带着几分落寞;作为男孩子,却美得有几分炫惑。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想起他,还是心跳加速,全是美丽哀伤的画面。
原来,我是真的爱他的。从来都是他,没有变过。
亦淅,对自己承认。
手机的铃声响起。
亦淅来不及多想,一看是老板打来的。
电话里,老板催促他赶快回来处理眼下酒店最棘手的事情。
听着老板着急的语气,亦淅就明白酒店那边要有大事了。
☆、第六章 陷阱(上)
老总心急火燎地打电话,亦淅回来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原来,酒店前些日子竣工的连锁新店,由于建筑消防安全检查没通过,而不能如期开业了。
这对于所有的股东,和酒店的经营都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股东们要按期开业,方能借助经营收回成本,才有营利的可能。酒店不能如期开业,光是水电、人工等成本都是虚耗不起的。
《建筑工程消防验收意见书》是开了一张又一张,酒店方让工人根据要求是改了一次又一次。可就像是陷入了无限的恶性循环,越改毛病越多,越是不能通过。到后来,亦淅觉得整间酒店都可以推倒重建了。
在这样的一种疲于奔命的情况下,亦淅觉得事情似乎不那么简单了。
难道是上面想要点实惠的东西不成?或者是变相的在要“钱”吗?想到此,入职场这么多年的亦淅觉得有必要和老总商量一下这方面的可能性,和可行性了。
从消防大队没精打采地走出来,老总的”追命电话“也跟过来了。
“亦淅,你去找一下罗先生。他和消防大队的人交情深,能帮上忙!”
刚接电话,老总急迫地布置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