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看了看他身后一身布衣的男人,微微一笑:“这个么……不着急,容后再议!”
“可是……”
青州王还要再说什么,就被景明帝挥手打断:“此事朕心中有数,青微你就别管了!唉,想不到这次出了这样的事,真教朕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你也受苦了!”
青州王连忙摇头笑道:“哪里受苦了,也是臣弟自己大意,怨不得人——说起来还多亏皇兄派遣的,啊,那位石大人,要说起来,他也算是臣弟的救命恩人啊!”
“你不说,朕倒差点儿忘了,”景明帝眉头一紧,朗声道,“石仲!”
青州王回头,便见石仲越众而出,朝景明帝跪下了:“罪臣在。”
青州王眉头一皱:“哎?”
怎么就成罪臣了?
景明帝道:“朕让你随青微出行,是要你护得他的安全,不容有失!如今青微虽平安归来,但却险些丢了性命,你可知罪?”
“罪臣知罪。”
青州王回过神来:“这……皇兄,什么罪不罪的,石……石大人可是救了臣弟一命啊!”
景明帝抬起手:“这是羽林军的规矩,你别插手。”
“可是……”青州王急了,“可是他……他有功!”
“石仲,”景明帝朗声道,“你自己说。”
石仲目视前方,脸上还是一副死人样,晒着太阳,就连脸上的伤痕都显得更加狰狞几分了,然而青州王此刻心中焦虑不安,竟没心思去计较姿色。
“罪臣奉命保护王爷,致使王爷身陷险境,是失职之罪,而护得王爷周全平安,乃是本职所在——罪臣有过而无功。”
“嗯,”景明帝点头,又转向青州王,“你听见了?”
青州王顿感忿忿不平——这都是些什么破规矩!压根就赏罚不分!
又深恨这不知死活的石仲竟然连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全然无视自己一番好意,真是气煞人也!
只是他面上却万万不敢当众说出这些话来,只得压低了声音,别过脸去:“臣弟自己掉下去的,关他什么事!皇兄……您这样,让臣弟以后怎么见他?”
景明帝微微一笑:“我说青微啊,你是王爷,是朕的弟弟,自然是想怎么见他就怎么见他。”
“皇兄!”
景明帝摇摇头,继续笑道:“你说的朕也知道,虽然情理上他并没有什么过失,可羽林军是皇家近卫,纪律森严,规矩既然是如此,那么就得照规矩办事,容不得你求情。”
“可是……”
青州王还要再说什么,景明帝又打断他。
“这么多人看着,你一个王爷这样罔顾法纪为他求情,成什么样子?”景明帝说完,又朗声朝着石仲说道,“你既知罪,就自己下去领罪吧,念在青微终究无事,今日起准你一旬假,在家养伤,去吧。”
石仲垂目:“罪臣谢过陛下。”
青州王心中有愧,虽然低下头去,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见他神色木然,站起身后转身就走,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他一时之间又是惭愧又是气恼,既在景明帝面前求不了情,又不能追上去说个明白,只好心烦意乱地被景明帝带着接风洗尘去了。
将军下午跟着景明帝一同去城门迎接青州王,到了晚饭时分都没回来,孝白坐在饭桌前,一个人看着一桌子饭菜,正发着愣呢,外头就有仆从来报,说是将军今儿要晚些才能回来,不同他一道吃饭了。
孝白答应着,又问:“是陛下设宴了么?”
“不是,”那仆从道,“将军是往羽林军石大人府上去了。”
“哦……”孝白点点头,心里有些失落,又笑笑,“石大哥这次化险为夷,将军去探望探望,也是应该的。”
“夫人说得是,不过小的听说,石大人似乎是犯了事,受了杖责,将军放心不下,这是去他府上照看了。”
“什么?”孝白吃了一惊,“石大哥能犯什么事啊?”
“好像……是和青州王殿下有关……”
七十一
将军直到入了夜也没回来,孝白独自在家里,有些不放心,又横竖闲着无事,便自己带着识路的侍从,往石仲家里去看视。
石仲父母双亡,又兄妹妻眷一个没有,独自住着,虽然位居中郎将,府上却也就是个两进的小院落,孝白在院门口下了车,刚巧就看见另几个人也往这边匆匆行来。
孝白敲了门,便同他们打了声招呼,原以为来者或许是石仲羽林军中的同僚,见他受了罚所以过来探视,谁知一问之下,他们竟是青州王府上的人。
“这……石大人因王爷而受罚,王爷心里过意不去,故此令我等备了些薄礼和上好伤药,过来看望石大人。”
“原来是这样。”
孝白先前从仆从耳中隐约听说了这件事,他对那些军法军规不甚了解,之前又一直觉得青州王是个和善亲切的好人,而如今石仲分明救了王爷,王爷眼见他受罚,却都不在景明帝面前为他求情分辩,心里就有些别扭了,听了这番话,便想着,说什么过意不去,之前怎么不求情呢?现在又派些下人来……皇家贵胄的,果然都是这样。
他心里不大高兴,面上也就不那么热络,待石仲家的仆从过来开了门,自顾自地说明了来意,抬脚便跟着引路的下人进去了。
石仲房里,大夫已经替他换好了药,一个小童在外间看着小炉子上的汤药,将军坐在床边,看着石仲人高马大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