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过早膳过后,永延殿便派人来传话,说是苏眉不知是不凉着了还是吃坏了东西,身子有些不适,如今太医正在问脉,不过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或许晚些过去。而宣明殿那边早有通传,于是便叫君泱先过去马婕妤那边,其后,那宫人又道,苏长使准备了些糕点,也劳烦经娥一同带去。
君泱笑笑接了糕点,和那宫人说了几句嘱咐苏眉小心身子的话,这才让她离去。
只是,那宫人刚一离开,君泱面上的笑便淡了下来。
温采见状莫名,“经娥这是怎么了?”
君泱微微摇头,出神的望向手中食盒,面色似是有些阴郁。
总有那么多不想去相信的东西以最毋庸置疑的模样摆在她的眼前,可是没到最后,也就代表事情不定,毕竟这世间的巧合那么多,不是吗?
“苏眉……我还是希望许婼茗说的不是真的。”
君泱的声音很小,温采没能听得清楚,于是有些疑惑,“经娥在说什么?”
“没什么。”君泱一霎恢复了淡静的模样,“我只是忽然想起来,班婕妤在夏狩时和我说要我去她那儿拿本书,我的忘性大,总是不记得,如今难得想起来,只怕一会儿又忘记了……总归,要去马婕妤那里也还有些时候,那么,在去宣明殿之前,我便先去一趟长信宫吧。”
走在路上,君泱不由得想起未央这个词来。
这里便是唤作未央宫,而请安时亦是常说恭祝长乐未央。
未央,未央,就是没有尽头,也作无灾无祸。可说是这么说,住在这里的人,常常被问候长乐未央,却似乎没有人真能一直安乐,如此说来,当真讽刺。
既是到了这里,便是再难出去,那么,在这其中也只有一死才是尽头。
唯有这般殊途,能走出同归。
待来到宣明殿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苏眉说的是众宫约着一起来这问候,按理说,这里应该是有些人了才对。可便是这样,君泱却分明看见里边只有一个夏翾伊。
到了门口,君泱唤着宫人将那食盒接过去,那宫人接了便放在桌上,而这时候马婕妤走出来,君泱见了她的模样,不觉微微一愣。按许婼茗的说法,她应是容颜有损才对,可不知怎么回事,此时的她并未有任何异样,甚至那光彩较之往日更甚。
“我当是谁呢,原是经娥来了。”马婕妤走来,眉目间盈满了笑意,“自夏狩之后便无缘再见到经娥,表弟出了些事情,累得家里很是担心,却不知这几日经娥过的如何呢?哦……皇上待经娥上心,经娥定是过得极为欢喜才是,倒是我多此一问了。”
君泱并未理会,却是一旁的夏翾伊走来,面上似是几许难辨的表情。
“经娥初时不过少使,如今短短二三月却是升得这么快,听说皇上事事为经娥考虑得周全,安处殿的吃穿用度总是极好的,这恩宠……真是不可谓不厚。”
君泱抬眼,“听说马婕妤有恙在身,如此,君泱便不多打扰了……”
“怎么刚来就急着要走么?”
马婕妤状似亲切的拉住君泱的手,忽然望向那个食盒,于是向那桌旁走去。
“待会儿众位姐妹也要过来,经娥来了一趟,却不等她们来了再走,似乎有些不大好。听闻经娥少与宫中走动,可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怎能不打个照面?这般实在不好。”
说着,马婕妤走在一旁座上坐下,随后又比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君泱坐下。君泱想了想,微微笑笑便坐在了位上,而夏翾伊亦是随之坐在了一旁。
“这便是经娥带来的糕点?”马婕妤揭开食盒的盖子,笑笑,“真是巧了,今日翾伊也带了些糕点来,既是众位姐妹还未来,那不如我们便先来吃些糕点谈谈心吧。”
君泱看着眼前两个食盒,微微有些警惕,只面上却不表露,随后轻言推拒。马婕妤见她推拒,倒也没有勉强,只是一边吃着,一边就这样和夏翾伊聊了起来,就像是君泱根本不存在一样。
过了一会儿,陆续有些人过来,君泱多半都不认识,唯独一个许婼茗。见着她在这里,许婼茗似是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看她一眼,随后便移开了目光。也正是这时,马婕妤本是站起身子要与那些宫妃打招呼的,却在站起来的时候似是感觉到了头晕,一下子踉跄了脚步,若不是离得近的一个美人扶住她,怕她就要那样倒下去。宫妃们一时惊慌,这时候,马婕妤忽然像是有什么不适,出了满头的冷汗,微微咬着下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似的……
君泱坐在一旁,看着那些霎时慌乱起来的宫妃们,于是在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是,开始了么?
还没想得太多,这时夏翾伊却忽然间惊叫起来,众人回眸看她,却见她的脸上忽然起了一片红斑,而她正捂着自己的脸一个劲的挠着,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君泱微微一愣,回眼对上许婼茗的眸子,却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惊讶。这般情况似乎并不像许婼茗之前和她说的,那么,莫不是马婕妤……
还没来得及细想,夏翾伊却因一个不小心瞟到一旁铜镜看到自己的模样而瞪大双眼,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惊之后,又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朝着君泱扑上来,便扑便还嚷着什么“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送来的那些糕点!”之类的话,模样极为可怖。
君泱任她扑过来,不闪不躲,却是在她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