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两人对坊间流言俱有耳闻,心中多少持怀疑态度。但亲眼见过之后,却比谁都肯定那就是步虚的剑。
一往无前!真正的剑!
两人对望一眼,向着剑光冲天的地方奔去。剑光一闪即逝,他们只记得大致方位。
他们在附近搜寻良久,才找到这一个可疑的地点。土壤有被灼烧过的痕迹,而镇魔石也有所感应。
苍梧一手拉住原地打转的苍桐,只轻轻一拨,就将他有两个自己庞大的身躯带出数丈。
“你回宗门,将此事禀告师尊。”
苍桐被甩出后吹了阵风,冷静下来,点头道:“此事确实关系重大。若是步虚前辈的剑落在了魔修手里,光是消息泄露出去,对剑修界的气运就影响不小。况且魔修中人多修行体术,此番为何来掺和一把,也颇为费解……不过师弟我还是元婴修为,御剑有些勉强,恐怕跟不上师兄……”
“你回宗门。”苍梧将拈起的叶子收入怀中,“此事还另有蹊跷,我需留在此处查探。”
……
当连山宗大弟子沿着微弱的血腥气走出密林,二弟子御剑飞回宗门通报消息的时候,沈恪正和萧道鸾坐在凌云镇的客栈上喝茶。
凌云镇上只有一家客栈。
客栈掌柜也是外乡人,前些年孤身一人搬来小镇上,开了这家客栈。小镇上既然难得一见外乡人,客栈的生意自然不好,就和对门的面摊一样冷清。
大家都说,客栈掌柜和面汤西施王二姑有那么一腿两腿三四腿。王二姑年轻的时候曾经离开过小镇,过了几年才黯然回来,这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故事。可惜两人白白离得那么近,这几年说的话就没超过十句,让一众看热闹的居民很是神伤。
沈恪来凌云镇不过数月,也听说了这段传闻,特意回来和这几个月供他吃住的掌柜告别时,便有意提起了这个问题。
“掌柜的,我都要走了,以后山高水远,再会无期,能不能问你……”
“不能。”掌柜只比沈恪大十来岁,板起脸来却像是他的长辈,“吃你的饭,吃完收拾铺盖,滚。”
沈恪习惯了这位的面冷心热,嬉笑道:“铺盖也能带走啊?”
他这些年浪迹修真界,也没个宗门供养着,吃住都要自己考量。以他的修为,又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只能做些卖力气、打杂的差事。
为看灵剑来到凌云镇之后,和客栈掌柜磨了好几天,才捞到一个端茶送水的活计。剑修们来到镇上之后都挤进了这家客栈,这段时间把他给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抽出空去对门面摊吃上两碗热面。
掌柜笑道:“一床褥子五十文,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四十五文便卖了。如何?”
沈恪道:“三十文?”
“……”
“三十文我也拿不出。”
掌柜的放下不离手的算盘,从柜上拿下早就准备好的包袱,扔给沈恪:“就你这个德行,什么时候才能攒下钱娶媳妇。拿着。”
沈恪将包袱紧抱在怀里,好像掌柜的抢回去似的。
“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和二姑早生贵子了,我转头就找个姑娘百年好合。”
萧道鸾默默看着二人嬉笑讪骂,端起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
沈恪说要来和相识的人告别,他以为是要炫耀修为,没想到对方一句话也没提。
同样的,萧道鸾也没想到,他以为一句话就了事的告别,能持续那么久。看这客栈掌柜和沈恪,也不像是有多深厚的交情,偏偏说起话来就没完了。
“得了得了,别废话。”比起沈恪,掌柜察言观色的本事要高不止一个段位,很快察觉到萧道鸾的心不在焉,“这位小兄弟要和你一起走?该走就走,别让人家多等。”
常人此刻应该会客气地说上两句,大意是你们随意谈,我坐着喝茶便好,无妨。
萧道鸾不是常人:“嗯。”
表过态后,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出了客栈。
掌柜一改世故轻浮的笑,压低声音指责道:“你和他看着就不像一路人,怎么搞到一块儿的?”
掌柜有意压低后的嗓音低沉,有着遍阅世事饱经沧桑的味道。沈恪有些抵挡不住,觉得和他相比自己还是太稚嫩且浮躁。
“什么叫不像一路人?一见如故,一见如故懂么。”
掌柜弹了弹茶杯:“一见如故?你和隔壁巷子里的张三傻一见如故,我信。要说和这位……你看得出他身上穿的是什么吗?”
沈恪卖弄见识:“对襟长袍,关中时兴的款式,我看不出?那边的士子,加冠之前都要远行游学。不然他这样的人,跑到镇子上做什么?”
掌柜笑了一声,不是嘲弄,只觉得沈恪单纯的可爱。都是一个老混子了,怎么心思还那么简单?
“样式是关中的,料子却是北原的莲罗。”
“一两莲罗一两金的莲罗?”
掌柜看沈恪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心道年轻人就是要吃些教训才知道天高地厚,穿得起莲罗的人,会是普通的关中士子吗?况且以他老辣的眼光来看,那人气度非凡,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哪里是沈恪这样的普通人能高攀的起的?与其到时候才发现两人的相识是个阴谋,或者因为天差地别的习惯而渐渐疏远,还不如不要交这个朋友。
“你自己擦亮眼睛看看清楚,别到时候落魄了没地儿去,又跑回我这小店里赖吃赖喝。”
沈恪一拍桌子:“知道了!有劳您嘞!”
“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