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忽地一哽,深棕色的眼睛转过来,苦笑,“有时候觉得你挺温柔,可有时候却发现你还是挺犀利的,有做记者的潜质。”
江意笑了笑,“我做不好记者的,因为我的犀利只敢用在你这样的熟人身上。在厉害点的人面前,就懦弱了。”
听出他话里的自嘲,艾伦有些不能认同,“你怎麽会这麽说自己呢?从人的本性来说,都是欺善怕恶的。这是人类共同的劣根性,不仅是你的。”
“你真是个好人。”江意不再坚持辩驳下去了,而是略有些羡慕的看著他,“莱安能有你这麽好的爱人,是他的幸福。”
艾伦笑了,却出其不意的反问,“那你呢?江,请别介意,我知道你有爱人,但你好象总是有心事的样子,是你们之间出了什麽问题吗?”
江意沈默了。
他该怎麽说呢?他和尉迟临风之间究竟应该界定成怎样的一种关系?
从前,他认为自己只是他的男宠,可自从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後,他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眼下算什麽?什麽理由也不说,就把自己扔下,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也会担心,也会胡思乱想吗?
去尉迟临风不在家的头天晚上,江意没有一夜是睡好的。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不是梦见尉迟临风血淋淋倒在自己面前,就是梦见他两手血腥,正在杀人。
江意很怕,真的很怕。尤其是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复,他昨天几乎一夜未眠,可他连担心的话都不知道可以向谁抱怨。
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在胸腔中漫延,如病毒般渐渐透过四肢百骸,让人连骨髓都是冷的。
面对艾伦的问题,他不可以谈及尉迟临风的姓名,不可以谈及他的身份,乃至於有关他的一切一切。
因为他注定是见不得光的,而他与他的关系也是如此。
艾伦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了,只是告诉江意,“如果有一天,你想找个人倾诉的话,我很乐意听。”
到了目的地,当晚就开始进行拍摄了,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五天时间就基本把要拍的内容拍摄完毕,到第六天,只剩补些风景镜头,没江意什麽事了。
艾伦放了他的假,甚至帮他联络了个向导,带他出去玩。江意却婉言谢绝,向旅馆老板家的小孩借了辆自行车,自己骑出去郊游了。
夏日的乡村,四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无论是遍地的野花,还是田间悠闲来去的猫狗,都透著一份闲适,一份宁静。
戴著顶大草帽,穿著简单的t恤与牛仔裤,徜徉在这风景如画的美景里,似乎连尉迟临风都已可以短暂忘记。
在某处山坡的荫凉下小憩时,看见对面的路上跑过来几匹马,当然不是乡村普通的牧马,而是有钱人家驯养的名贵马匹。马上几位青年男女,个个穿得光鲜亮丽,光是眯著眼远远看著,都觉很是养眼。
蓦地,江意的眼神一滞,他看到一位年轻男孩很绅士的主动为一位女孩递上水壶,显得很是殷勤。而那女孩虽然接过水壶,却不知说了几句什麽,男孩和後面几位同伴便四下散开了,似是去找寻什麽,只剩下那个女孩,独自驾著马,慢悠悠的往山坡上的荫凉处而来。
江意只觉嗓子很干,一颗心也跳得厉害,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拿草帽遮住了眼。
他没看见,他什麽都没看见!可心,为什麽会痛得无法呼吸?
作家的话:
问:小意意看到什麽了?
众:这还用说吗?(一起红果果的瞪著某人)
桂:那一定不是偶,不是偶,不是偶~~~~~
追风(现代生子)37
“嗨,你好。”女孩从高大健美的马上一个漂亮的翻身就下来了,站在离江意一米远的地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她已经看到自己了吧?江意无法再假寐下去了。指尖微微颤抖著,把草帽拿开,露出遮著的脸,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
“你不舒服吗?”对面的女孩认真的端详著他的脸色,骑著马往前近了一步,“需不需要我帮你叫个医生?”
“不!”江意有些艰难的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摆出尽量正常的样子,“我没事,只是刚刚有些……唔,可能是骑车过来热著了。”
“是吗?”女孩随和的笑了笑,但是天生的优越感还是让她看起来那麽的高傲和与众不同,就好象是一束阳光,灿烂而华丽。
而被这强烈的光照到的江意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了,局促的缩了缩手脚,轻轻的问,“呐个……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打个招呼吗?”女孩把马拴到旁边的树上,大方的就象是在自己家的客厅一样,坐在了江意铺好的地毯上。
“我刚才过来时就看到你了,看到你一个人坐在树荫下,好象很享受的样子,就忍不住过来打扰了。请不要介意,好吗?”
这让江意怎麽拒绝?苦笑著点了点头,往旁边挪了挪。
女孩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不过分甜美,跟她整个人一样,淡雅清香。悄悄侧目,女孩穿了一双暗红色的马靴,上面露出一截雪白莹润的小腿,然後是草绿色的吊带七分裤。再上面是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衣,敞开的领口处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在优雅的闪著光。
再往上,江意有点不敢看了。不过想象中,这应该就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和他……会很相配吧?
心口又是一阵刺痛,象是掉进了蔷薇花下那布满荆棘的枝条,再柔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