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美酒、美人,三美聚在一处却分不出苏莞烟多少心思,他的眼睛盯着扇子上“玉将”二字移不开半分,倒不是见多识广不稀罕,而是因为他实在想不敢想韩辛辰下一步要怎样处置他与李曼二人。
筵席开始一段时间后,众人便不用都恪守在自己的席位上了。大多数的大臣们都在小范围内走动谈笑,男宠间也开始三三两两的交谈,还有一些在努力向王座那边暗送秋波。而韩辛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李曼叫到身边,半拥着那人,嘻嘻笑笑地贴耳低语,时不时地抬起头,目光正上看过来的苏莞烟。
不安好心!绝对是不安好心!如何美食在性命面前都失了诱惑,苏莞烟心神不宁地撑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乐声渐渐散去,舞者收了势弓腰退去。
“转宴角斗场!”安平敛敛衣袖,向着王座方向打开手臂,有意拖长的声音却不似宫里太监那般尖细。
苏莞烟脑中突然一醒,来了!关键时刻来了!
角斗场建在蛟吟阁后,整体不但不宏伟,与奢华的宫殿相比,甚至称得上粗陋。占地不过比两个院落大小,周围用青石砌成四、五尺高的矮墙将将挡住人半身,每隔两步就燃烧着的火把将砂石地面照得通亮,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蒙了乌布的笼子。
隔了老远都似乎能闻到笼子里畜生的口臭味,苏莞烟蹙起眉头,一想龇牙咧嘴、淌着口水的恶狗心里就是阵阵寒凉,不由慢慢向后缩步子,趁着旁人注意力在角斗场企图退到人群的最外层,忽然袖口被人攥住,抬眼正对上“瘟神”。
“多好看的戏码躲什么躲”,韩辛辰吊起眉梢顺着袖口一寸一寸往上攀,直到捏住手腕,才咧嘴一笑:“本王今日可否借苏公子扇子一用?”
一想到下午蒋崇琴的话,现在真恨不得他赶快拿走!苏莞烟不加掩饰地把鎏金扇子塞了他满怀,配上一贯的七分讨巧:“一把扇子算什么,就是莞烟本人还不是时刻听候王爷差遣。”
韩辛辰闻言眉眼轻扬,打开写了玉将二字的扇子递向身边的李曼,话似与他说,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小狐狸”的身上:“李曼,今日这把扇子便是你的生机!扇子打开为始,落地或是合上为止,能撑住一炷香巫蛊之罪便不再追究!”
香炉被推到韩辛辰身后,李曼的脸色早不复宴会上的红润,衬着火把尚显得惨白,手在微微打颤,喉结一上一下干咽了好多下,才接过鎏金折扇。容不得他多说废话,手指刚刚握住扇骨,胳膊便被侍卫架起来连推带扔地丢进了角斗场。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原本平静的笼子忽然晃动了起来,锁链细碎的哗啦声扯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李曼被吓得两腿打颤,站在原地再不敢动弹。
锁链被拉动的声音没有因为对方的恐惧而减小,反而越来越大,笼子开始剧烈摇晃好像随时都会翻倒,放出乌布下的恶犬或是其他怪物。周围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处于矛盾的顶尖,一面想看看那怪物的真面目,一面又担心场面太过血腥。此刻莫说是花容失色,角斗场上的人脸色惨白地比死人强不了些许,抱着扇子,圈身缩到拐角抖成一团。
“呼哧,呼哧”笼子里的东西连打了两个响鼻,接着是一声嘶哑地低吼,笼子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任谁都知道平静过后是更猛烈地进攻,李曼顿了片刻一下子从原地蹦起来,再顾不得什么扇子不扇子,抬腿就往外翻,身子刚要探出去,就被推回来,反复试了几次具是无果。身后的怪物开始了疯狂的进攻,笼子不出所望地被晃倒在了地上,乌布成了最后一层防线,被攻击成了注定的事实。逃不掉、躲不开,嚣张霸道的李美人完全绝望了,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嘴里碎碎叨叨地不知说些什么。
冲出乌布的家伙足有青石墙高,皮毛在火把下黑得发亮,一嘴外翻的獠牙黏着口水从嘴角边往下滴,硕大的怪物吓得围在墙边的人倒退三步。
“苏公子觉得本王的玉将如何?”韩辛辰把正准备逃离的人拉过挡在自己身前,一双手从后面环住腰,贴耳说话,热气哈在脸上却引得人汗毛倒竖。
能言善辩的苏公子第一次觉得舌头打结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角斗场,好像上面的人不是李曼而是他苏莞烟。
恶犬踏着“优雅”地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李曼身边,鼻头拱在他的怀里嗅了半天,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在衣襟上舔舔撕撕。没有预想中的,血溅三尺,骨肉分离,唤作玉将的恶犬在李曼身上折腾半天后,竟然将注意力移到了扔在不远处的扇子上。前蹄按住扇骨,丑陋的家伙伸出血红舌头开始贪婪地不断舔舐。
没有死!李曼没有死!那只狗并没有吃人!腿有点发软,苏莞烟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前前后后地强烈反差让他一时有点接受无能。
“哎!”搂住苏莞烟的手并没有放开,韩辛辰长叹口气,嗤笑道:“本王就吓吓你们,让你们都长个记性,做什么真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白无瑕被吓死了?!
从角斗场里面把人拉出来,李曼就彻底失了心智,再不复当初神采奕奕、飞扬跋扈,终日里不是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便是撕心裂肺地吼叫有狗要咬他。东阁上上下下让他闹得鸡犬不惊,丫鬟、内侍什么也做不了,只得手持掸子、扫帚严阵以待,时刻等着李公子的一声令下向着空地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