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李祥甫的保书。”留梦炎点点头,将另一封文书递了过去,王熵没有接过,他知道内容就行,已经不需要看了,李庭芝这么做,就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留梦炎知道他心里所想,原本是想籍着这个由头试探一下,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激烈,一下子就逼上了要么罢手,要么直接对着干的地步,完全不符合斗争的策略,更与他们心目中那个“公忠体国”的李相公大相径庭,莫非此人被穿越客夺舍了?两人心中都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李庭芝的意思很明显,淮东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不容他人插手,表现在行为上就是,你们可以罢人,他也可以再推人,能说这不符合规矩么?人家至少明面上还是给了政事堂诸公面子,只是这个面子,比打脸还要**祼。
这样一来,那些后招就用不上了,人家连差遣都不要了,你还弹劾他什么?王熵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他完全不明白最后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就是陈宜中也不曾这么强硬过。
“他保举何人?”过了一会儿,王熵才悠悠地说道。
“原仓司提勾。”留梦炎的回答不出所料,副职接任正职本就是理所当然,这样的保举任是谁也挑不出错。仓司这个差遣,本官并不需要多高的品级,政事堂如果再为此去否了李庭芝的保举,在外人看来就成了意气之争,就连留梦炎心里也清楚,这是要不得的。
他到王府来并不是问计,而是将这结果告知王熵一声,事情到此就要结束了,否则太皇太后那一关就过不去,更要命地是,会充分暴露政事堂掌控朝政不力,真到了那时,只怕李庭芝的位置不会变,而诸位相公就要挪挪窝了。
“算了,让陈与权同他去掰扯吧,你将这个发到吏部去,自己就不要出面了。”
王熵的话是中肯的,为留梦炎这个相公的面子,将事情推给吏部是借坡下驴的做法,只要事情没有浮到明面上就不算丢脸,这也是留梦炎来的目地,闻言他点了点头,借口王熵需要休息告辞而去。
等他走后,王熵坐在椅子里没有起身,他确实是想休息了,心累身体也累。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始终猛地涌上来,伴着一阵撕心裂肺般地咳嗽,王熵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拿着的那方锦帕上,鲜红的血渍如此清晰地在提醒他,自己命不久矣。
“任忠,就只有这些了,你尽量省着些,先打个底子,旁的事日后再说吧。”
陈宜中还没得到消息,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明悟,淮东那笔盐税,最好的结果也可能是拖上一时,但是补充御营已是刻不容缓,势在必行之事。
经过一番折腾,他能交到苏刘义手上的只有二十万愍,这点钱,在两浙这种富庶之地,连一万乡兵都募不到,更何况是有着身体技艺要求的御营禁军,因此他深知后者的为难,不得不加以安抚。
“相公,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否。”苏刘义知道他的难处,就这点钱也是好不容易抠出来的,哪里还敢奢望太多?
“但说无妨。”陈宜中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末将想去淮地招兵,还请相公恩准。”苏刘义的话让陈宜中愣了一下,摸着颌下的青须略一思索,他便缓缓点了点头,这倒是个省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