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些,一会儿就好了。”说完这句话,雉奴咬牙举起了手里的刀,照着那个部位作势就欲刺下去,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外间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啊!奴是来告诉姐儿,水打好了......奴先出去了,就在外头侍候着。”听海看到眼前的景像,忙不迭地退到了外室。
她当然没有看到那把刀,大娘子被雉姐儿拥在了怀里,后者还是一身的男装,那姿式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她们四人不同于府里家生的丫环,在被买来之前就受过了各种各样的训练,其中最多的就是如何取悦男人,类似这样的情形当然不会陌生,就连吃惊都是她装出来的。
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雉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是真下不去手,原本也是想作作样子戏弄一下对方的,这样一来正好就有了借口。
“璟娘,我不能那么做,一旦杀了你,就出不了城了,听我一句劝,再多等上一个月,或许我会走在你的前头。”将怀里的女孩扶起来,雉奴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直到她慢慢地睁开了眼。
“我害怕,我怕现在已经迟了,过去了这么久,他不等我们了怎么办?”雉奴手上的皮肤有些粗,那感觉像极了一个男子在触摸她的肌肤,璟娘没来由地脸色越来越红,羞意阵阵地从心头升起,最让她难以相信的是,对方还是个女子。
“傻妮子,不管多久,他都会等你的。”对于她神色的变化,雉奴毫无所觉,只当是还没有从方才的那一刻里走出来,一脸怜惜地安慰道。
其实两个女孩的关系很是奇怪,有时候璟娘要大些,有时候雉奴又会成熟些,她们并不是密友,甚至连爱好都完全不一样,平常极少有来往,偏偏因为那个人的缘故,生生变成了最亲密的那种关系,相互依赖、无话不说甚至是交托生死。
见她慢慢地平复下来,雉奴便放开了手,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她本就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不想再耽误时间,将一小小的包袱系在身上,仍像进府之时那样,准备孑然一身地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保重。”璟娘没有再拉住她,也没有起身相送,默默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才轻轻吐出两个字。
“你也是。”雉奴笑着朝她摆摆手,在外头的盆子里洗了洗脸,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临安城的钱塘门外,一匹健马被人牵着出了城,上马之前,雉奴看了一眼城楼上的大旗,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大宋的旗帜了,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最终会战死在这面大旗下,而如今命运却让她要去敌国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出了刘府,她回了一趟金家,嫂嫂一如既往地疼她,丝毫不介意她为什么过门而不入,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那是因为她不敢去。害怕亲情的牵绊让她无所适从,再也生不出报仇的心来,因此,当逃也似地跑出来时,雉奴再也没有勇气去同任何一个熟人告别。
这是一趟不归路,她除了一人一马、一套衣衫、一些银钱,没有再带任何东西,就连探子必备传音筒都放弃了,事到如今她不想再牵连任何人,不想再有任何一个弟兄为了她而倒下,为了达到这个目地,就连选择的路线都刻意避开了李十一手下的探子,只身一人悄然骑马而去。
出了钱塘门,正当她想转入北上的官道,突然从后面的城门跑出来一大队禁军,人数足有数百之多,当先的是个文官打扮的男子,雉奴记得在哪里见过他,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看他们的方向,直奔上方而去,那里通往的是临安府最大的官驿,里头住的不是入京的官员,就是各国的来使,要照往常,以她的性子肯定会随着去看热闹,而眼下,雉奴只想一心赶路,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
顺着官道一路向北,出城的百姓也渐渐变得稀少起来,宽敞的道路上没有了阻碍,她的马速变得越来越快,行人、车马、树木、屋舍通通都变成了倒影一闪而过,清风袭来、朝阳迎面,雉奴心中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最后那个念头。
“诶!”一个声音被风吹进了她的耳中,似乎像是某个恼人的家伙在喊她?雉奴暗叹一声,手上的鞭子再一次向后抽去,痛觉会产生幻觉吧,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免得死不成之后自己把自己逼疯。
兴庆坊刘府后院,那个飘然而出的身影印在了璟娘的脑海里,这一刻她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别的什么,所有的人都走了,这屋子里一下子又变得毫无生气。一个月的时间那么漫长,璟娘知道没有雉奴她根本坚持不下来,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增加一些勇气的,她也不会例外。
“娘子,让奴侍候你穿衣吧。”当她心里有了决定,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听海闻知了动静,拿着她的衣衫走了进来,那件薄薄的黑色紧身衣是她的最爱,也是夫君最喜欢的一件。
“放下吧,一会你去箱子里,将我那套吉服找出来。”在下人面前,璟娘的面上又恢复了清冷,她指了指外间吩咐道。
“吉服?可是娘子成亲那日所穿的。”听海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
“嗯,还有那套头面,一并寻出来,我记得放在外间的库房,最大的那个箱子里,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