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湖南路不是他的地头,没有办法像广西一样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加以保障,十二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寒冷,百姓们在没有统一的协调下,这一路注定会是艰难无比,尽管这样,刘禹依然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是一个民族想要涅盘重生必然要付出的代价,如今的这一切,都会成为警示后人最为直观的材料,为了不再重蹈千百年来往复循环的那个怪圈子,他不得不狠心将一批又一批的人送上流亡之路,直到哪一天,百姓们的眼中不再只有冷漠,而是充满了仇恨,才会将这个世上最为庞大的民族,拧结成一股令人无可阻挡的力量,席卷全球。
相信具体该怎么,姜才心里会有数,不需要他去多说什么,刘禹还是将重心放到了疏散百姓的事情上。
“这样太慢了,只怕不等走出谭州,元人就会追上来。”李十一显然明白他的心思,直接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对于这个探子头,刘禹还是很看重的,不光是亲手提拔于微末,更主要的还是他自己的能力,在经过了长时间的经历之后,已经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属下想带着上制司公文,沿途先行,至少要让那些州县将库中存粮拿出来,咱们带不走也不能便宜了鞑子。”
李十一的话显然没有说尽,而这些没有说出来的背后,刘禹也能猜到一二,在他的影响下,当常规手段不能奏效时,往往就会选择另僻犀境,那些没有敌兵压境的州县,多半都处在观望状态,历史上的结果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谭州下荆湖降,对于这些注定要降于元人的官员,还用得着讲什么规矩制度么?
“你先行一步,带上本官的钧令,一到静江府,就地组建一个新的机构,本官称它为‘机宜司’,而你就是第一任提举机宜司公事,人选架构由你全权负责,大营中的将士,可随你任意挑选,告诉马暨,他会配合你行事。”
刘禹的回答显然出乎李十一的意料之外,一时间他竟然忘了自己该说什么,纵然已经掌控了远至辽东,遍布整个北地的探子网络,突然间听到了这样的任命,李十一的心里依然‘激’动万分,这意味着他将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官方身份,从刘禹的‘私’人转向了公开。
“属下定当效死!”李十一单膝跪地,朝他重重施了一礼。
当然,他更加明白,这个直属于抚司的新司,同样是刘禹的‘私’人所有,该对谁表忠心,还用得着说嘛。
“去吧,照你的想法去做,行文本官会让密都统准备好,这边只需留下几个人便可。”
“抚帅还是先行一步吧,这里离鞑子太近,守军又少,属下担心......”
“事情是本官提出来的,就要善始善终,有密都统的五千人,足够了。”
李十一拗不过他的坚持,最终还是先行启程了,看着官道上拥挤的人流,刘禹的心里就像身旁的江水一样起伏不定,无论怎样的笃定,一旦亲眼目睹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会由然而生,政治家果然不是一天能炼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