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李庭芝何尝想不到,不过他还是摆摆制止了郑同的冲动:“你的人之前损失不小,补充的那些可还使得?”
“进了我威果左厢,使不使得的,也由不得他们。”
郑同自信的言语让李庭芝忍不住放下千里镜,多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在之前一直是不吭不哈地,只管作好自己的事,在他的印象中甚至可以说是老实得有些低调,自从楚州一役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股溢于言表的骄傲就连许文德这种老油子身上都不多见。
做为李部中的一个异类,这支来自于建康府,原本还是贾部溃兵的队伍,其实在他心里,一直有些特别,虽然表面上可算一视同仁,可是私底下,那些全数出自幕府中的属吏,又怎么可能当他们是一样的看待,只要做得不过份,李庭芝是不管这些破事的,因为这种情况本就是再正常不过,没有嫡系不顾反就旁系的道理,那样哪个还肯跟你?
可是,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差异,做为厢都指挥使的郑同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抱怨过,比如这回补充,全数来自于淮水边的那些唆都部的降军,其中当然有老卒有新募,除开独立成军并被派往了京东的齐宝柱所部外,余下的不到三万人要被九万多自家军队吸收,分配到各部的自然有挑有拣,只有在他这里,给什么要什么,没有一句二话。
喻口镇一战,他们坚守待援,灭敌超过两万人,自身损失也有五千多,原本李庭芝是打算关照一下,毕竟这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不想其战力下降得太快,不过后者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甚至没有将他的指示传下去,规规矩矩地直到整个整编结果报到了他的案头,才知道这一切,倒是让有些他哭笑不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阵地的左后侧,那里就是郑同所部的驻地,一万两千五百人的队伍,全数坐在地上,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哪些是老卒,哪些是新近补充的,全都显得异常地沉默,除了吃食,就是在擦拭自己的器具,连喧闹声都听不到,对于近在咫尺的战事,更是恍若未觉,可是李庭芝知道,一旦有了参战的机会,他们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集结并投入,这样的队伍才是他孜孜以求的。
而正是出于这种羡慕,他才不能让自己只有这么一万来人,什么时候都只靠着他们去打,那样的话,不光李庭芝不允许,手下的淮兵也不会接受,他将注意力重新转向战场的方向,那条拉平的战线渐渐趋于稳定,看样子元人的锐气已经被许文德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娘的,轮到咱们了。”
对于宋人来说,平手就是上风,许文德的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而他也差不多到了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随着他的命令,十个指挥的步卒在稍后一点的位置列阵完毕,同时,前方的步卒开始朝两边退却,阵地上出现了一道不算太宽的缝隙。
“奋勇!杀敌。”
不等自己的手下退完,许文德长刀出鞘,一声怒吼,带着五千多生力军冲向了前方,短短的一段距离所形成的气势,顿时让他们占据了先机,借势而出的长枪往往能将元人的木牌直接捅穿,这股反冲在一瞬间就将他们的阵脚给打乱了。
“呜呜!”
就在李恒打算再来一波攻击,将宋人的气势压下去时,身后响起了收兵的号角声,双方的第一次接触来得快结束得更快,对于两者而言,真正的战斗不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