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听懂小贩话里的意思,杜茯苓单纯只觉得这鬼片的封面做的还是很逼真的,柏子仁见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而那小贩还在热情周到地继续推销着自己的碟片。
“往碟片机一插,画质效果保证感人,看到一半,猛鬼靓女从电视机里那么风情万种地爬出来……哎哟哎哟,真是把持不住……或者还可以看看这个!索命人妻!故事讲述的可是经过现实事件改变的真鬼真事呢……”
“……他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越听越听不懂了……”
低声在柏子仁耳边问了一句,杜茯苓只觉得面前这小贩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而他偏偏还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柏子仁闻言面无表情地眨眨眼,从那小摊子拿了一盘《辣妹食心》,冲摊主淡淡道,
“这种片子不是不准卖给未成年人吗?”
“嘿嘿!别这样……我们这种摆摊做生意也不容易……您老千万别计较……我这身寿衣还是在您家做的呢……”
“哦,那算了……问你个事,衡水镇政府怎么走……”
“……”
在一旁看着柏子仁和摊主在那儿压着声音嘀嘀咕咕,杜茯苓愈发纠结地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看到的这些都有些不对劲。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抬起头,目及之处,他能看到各种在买卖着烧烤小吃的摊子,也可以看到各种杂货日用品的小摊位,而在这些摊位之间,各种穿着打扮的人都在神情漠然地往前走着,有的穿着t恤,有的穿着旗袍,有的穿着洋装,有的甚至穿着……盔甲……
盔甲……?
脑子里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杜茯苓站直身子看向那个站在卖铁板鱿鱼摊子前叼着签子的英武将军,一瞬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再给本将军烤两串鱿鱼!辣一点啊!不然砍了你的狗头!”
红缨银盔,猩红披风,虬髯将领手上扶着自己腰间的宝剑,一边痞气地抖着腿,一边将自己嘴里的签子给吐在了地上。手脚麻利的小贩头上戴着个顶戴花翎,光秃秃的额头搭配着一身清朝服装,偏偏路过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逛着自己的街,好像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似的。
“喳!军爷!要不要再来两串烤馒头呀!奴才再给您烤两串韭菜?喷香喷香可好吃啦!”
“行行行,都来几串!要辣要辣啊!”
“保证香辣!来!您的两串鱿鱼!先吃着哈!”
“……”
已经被这一幕完全弄傻了的杜茯苓愣愣地转过头看了眼柏子仁,见柏子仁还在和那个小摊主问路,他哆嗦着手拍了拍柏子仁肩,小声地犹豫道,
“柏子仁……柏子仁……你看那儿……那儿有两个好奇怪的人……”
“恩?”
闻言转过头,柏子仁问到了衡水镇政府现在的地址便干脆地起身,见杜茯苓一脸惨白的样子,他疑惑地眨眨眼,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便看到刚刚杜茯苓所看见的一幕。
“那是招揽客人的手段吧……是吧?比如说清宫烧烤什么的……”
匪夷所思地抽了抽嘴角,杜茯苓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但是那被吓得明显失了血色的脸却昭示着他有多么紧张。
柏子仁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也知道,死人这种存在对于活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存在。未知的东西最可怕,而当有些未知暴露在人的面前,打破人惯有的认知时,其带来的冲击力也是可以想象的。因此他才想着能瞒就瞒住杜茯苓,一次次用敷衍的态度去逃避正面解释。可是很显然,只要他和杜茯苓继续做朋友,他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杜茯苓察觉。杜茯苓会发现他看得见鬼魂,会发现他神神叨叨的行为都是因为什么,会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鬼魂的存在,甚至会猜到当初他父母的那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和杜茯苓做了三年朋友了,他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连一个理解自己的人都没有的日子。这种感觉就和当初他宁可被人误解,也一定坚持着装傻时一样,面对无
法预测的未知,他总是有些胆怯和畏惧。
其实我可以告诉他的,但是告诉了他又能怎样呢?杜茯苓或许会觉得一个傻子柏子仁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真的能接受这样一个成天和死人打交道,像是怪胎一样的自己吗?
想到这儿就觉得心头有些疲惫,柏子仁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所以对于他不想说的事,他总是选择沉默。于是当此刻,杜茯苓明显对今晚发生的一切产生了疑问,已经快敷衍不过去时,他只是沉默着低下头,接着慢慢地越过杜茯苓,往前走了。
“喂,你走这么快干嘛?”
见柏子仁走了,赶紧跟上他的脚步,杜茯苓追着柏子仁快步走过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拐进小道外的村落,可是刚一走近,他便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得立刻顿住了。
一座座石碑交错排列,阴森的墓碑上扣着白色的纸花,大大小小的坟包像是小山头似的排的漫山遍野都是,而那个挂着衡水镇政府牌子的小楼房就在这一片坟墓的深处,亮着一盏小小的灯。
“走吧,我们进去。”
站在石碑前的柏子仁看了眼杜茯苓,伸出掌心拉了拉杜茯苓冰凉的手。
“恩,好……这些人是……?”
低头看着那些写着不同名字和死期的墓碑,杜茯苓心头又是难受又是敬畏,他之前只听柏子仁说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