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听得,也只是冷笑了一声。
段韶华何尝不知,在这靖王爷心里怎会有伤害一说,还会认为他是不识好歹。
“王爷记得拄好树枝。”段韶华也丢下一句,半扶起裴靖就往前走。
裴靖本就生得孔武有力,身上俱是紧实肌肉。因受了伤而行动缓慢,段韶华扶着他,越走越觉吃力。
密林似无止尽,深沉幽静,深绿一重接着一重。脚下是石泥,头顶是绿叶,巨木参天,繁密的遮住了艳阳。越往里走越是幽深,甚似黄昏黑夜。
只是走了这么久到底也没听到马蹄声,更没有见到裴靖的下属。
渐渐的有股绝望隐生,又狠狠心吞了下去。
也许再拨开那片树丛,就见天日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段韶华只能试着与身边这位靖王爷没话找话。
“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刺杀王爷?”
沙哑的嗓音响在身边,引得裴靖侧目。
隐隐金光下,那一张白皙的脸已变了颜色。被血迹所染,被劳累所施。额头鬓角都沾着颗颗汗珠,还有一颗流在了睫毛上,他不适的一眨眼,立落了尘泥。
因为刺客的暴躁,此刻却意外的平复下来。
“不知道。”裴靖简短一句,“总之都是些不要命的人。”
段韶华听出他语中的冷肃,反一副认真的口吻,“也许是一个被王爷迫害的良人,知道王爷今日会来此打猎,于是买凶杀人。”
浓浓嘲讽,裴靖竟不觉得生气。
“本王身边现在只有你一个良人,难不成是与你有关。”裴靖借着现下揶揄,“还好本王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带了你这个良人而来。”
半分玩笑,半分认真。段韶华撇撇嘴,“王爷抬举了。”
谁料裴靖还继续起来,“你与本王同甘共苦,可不正是天意。”
喉中似堵了一团,只简短道:“有不如无。”
接着二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几句,但每次也说不到一起。
意见分歧也好,尴尬滋生也好,短暂中终于可以让人忘却险境。
不过渐深,说话声也停了下来。
段韶华早已发了一头密汗,手上越来越沉,脚下磕磕绊绊,身上也被树枝划出了大小不一的许多伤口,弄的血迹斑斑。
呼吸越来越粗重,段韶华几次都想往下一躺算了,只是每每都咬牙坚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