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接时,段韶华却收回了手,又把银锭子拿了回去。
小荷一急,连带着身子也一抖。
段韶华面上带着笑,一副和善的样子,“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但还是劳烦你跑了这一趟。不管多少银子都该是你应得的。”
这说的小荷真叫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着,“公子这是说哪里话,要说就是那穆青尘不得人心,谁也不向着他,也就是那小四子了。”
段韶华笑着不予置否,又道:“我看你也挺机灵的,若一直在那冷清清的西内院倒是委屈了你。你今天冒着背主的不忠来通知了我,穆青尘身边你也是呆不下去了,可有想过别的去处。”
不说倒是还好,这下正中了小荷的下怀,摆了踌躇道:“公子不知,当初是王爷发了话留下两个粗使丫鬟。只要那位主还在西内院,那就得陪着他葬下去。”
她说的无心,却叫段韶华拿捏了准处。
赤手将银锭往桌上一放,段韶华凝了她道:“你今日来通知了我,我也不是有恩不报的人。我知道府上之事都是由严总管打理,调遣一个丫鬟其实只算件小事,若是能寻得一人开口,那自然也能找到好出处。”
有暗示,也有教唆,一切都混在话里了。
这次小荷没有立即开口,只低着头在思索。
段韶华乘了气继续道:“眼下穆青尘的举动也只有你最清楚,他有心来害我,我在明他在暗,当真叫防不胜防。即使我们找到了王爷那也只是一面之词,说不定还会害了自个。而若我真是被他扳倒了,不只是浪费了你今日的好心,那日后恐怕也没有能力来安排你了。”
小荷还是没有说话,段韶华又将银锭放在她手里,指尖轻轻一触,发现她已发了不少的汗。
不知她解过味来没有,段韶华对着她也有些怔然,希望这丫鬟如他所想的一样大胆。
他想保全自己,但又想惩治一下穆青尘,两全其美又想坐享其成。他这才知道,自己是顶顶自私。
蓦然,搁在桌上的手却是一抖,转目一看是手指触到了烛泪。流淌下的烛蜡红的触目,所有的烫热在沾到手指的时候全都释放了出来,冷却后薄硬的一曾迅速的凝结在指上,好不怪异。
段韶华当下捏碎了蜡,小荷重新紧握起银两,抬起头后的眼晶亮的不可思议,“公子的话奴婢记下了,不过奴婢出来的太久了,现在也该回去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段韶华再接着也动不了多少其他心思,只能是对那小荷颔了颔首。
东儿还是出门送了她,对着远处看不到她的身影时才又折了回来。焦急不解,一应都有。
再对了自家公子,俱是担心。
“公子。”东儿伏在他腿边道:“公子相信她吗?”
段韶华摇了摇头,僵了一会,复又点头。
东儿糊涂了,是信还是不信。
段韶华“唔”了一声,慢慢道:“王府繁杂,若说存了害人心思的又何止一人。”手指骤然捏紧了,“只是我必得要好好走下去,若是缺胳膊少腿的走出王府,那就真的可笑了。”
最后的话让东儿紧张,何至于要到这种地步。
不过,若真让穆青尘得手了,缺胳膊少腿,那只怕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