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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26)正确版
(26)t
待所有人接退出屋外,楚云溪走到列丹弓面前,半跪在他的面前。
「老将军信上怎麽说?」
「……」
不见列丹弓有所回应,楚云溪勾起他的下颚抬起那张垂首深埋的容颜。「丹弓?」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列丹弓的眼眶滚落。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丹弓……」
「都已经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为什麽还要夺你性命?为什麽?」
楚云溪抿唇苦笑:「你这问题,我还真不知该如何答覆。」
要让问题永远地从世上消失的办法只有一个──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楚吕向来把这当作信条,所以他杀皇族、削封藩、克北疆、盪南乱。在他眼中,敌人就彷佛是那野地里蔓生的杂草,只要留其一线生机,纵然是千顷良田,也都将为杂草所丛聚──哪怕这株草,是他的亲生儿子。
两人相对无言,鼻尖呼出的气息拍打在彼此脸上,楚云溪墨黑的眸子沉了沉,带著歉意闭上了眼帘。
「怎麽了?」列丹弓问。
「我……」咬咬牙,骤然睁眼,将列丹弓紧紧抱入怀中。「我舍不下你……舍不下……」
换作遇上列丹弓以前的自己,或许能默默接受这违逆不了的皇子宿命。可如今,他贪生了、他害怕死亡了。多麽想延续这段日子以来,与这人相处的美好,就算并非两情相愿,可至少能以一个挚友的身分,与他切磋武艺、与他把酒言欢,与他并肩仰躺漫天星子下,静看星辰推移的欢喜。
他……不想死……
若能与这人相伴,他可以不要太子之位,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可为何,父皇连这小小的希望都要将它熄灭?自己究竟碍著了父皇什麽?竟连一条命也吝啬施予自己的亲儿?
咸咸的泪,溃堤似地在楚云溪脸上纵横。
两个对泣无语,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对彼此的不舍,与浓浓的情。
唇,一分一厘地拉近了距离,似乎从相见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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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临幸列丹弓後的某一天──
「你便是列家么子?」
「微臣不才,正是列家末子,列丹弓。微臣列丹弓,见过太子。」
「不愧是列老将军的儿子。」
「什麽意思?」
「之前我也曾误会你,直到方才见了你,才知道自己错了,你不是传言中的佞幸之流。」
大殿之上,为救重臣他不惜孤注一掷,将自己当成了牲口,献祭给贪婪的王──
「大人们得罪了,晚辈只想的出这法子来保你们性命暂时无忧,待会无论有多痛都请各位尽量放软筋骨,还有切记保持身躯舒展勿扭曲移动,晚辈才能避开致命处下手。如有万一……还请黄泉路上不要忘记我的脸,化做厉鬼或投胎报仇,晚辈绝无分毫怨言……」
那白衣轻动犹如天仙下凡,剑身银光闪动,像条银带随风飞舞,比那倾国花魁的舞姿多了十分的艳丽、添了百分绝尘未染的纯,仿若传说中瑶池的蟠桃仙酒,连仙人都要醉倒。
可自己只看到一个少年,扛著宴席群臣不齿讥讽的目光、扛著帝王贪婪掠夺的凝视,用薄如秋之枯叶的身躯,战战兢兢地舞著。
舞著那柄长剑、舞著醉人身姿,舞著……枯叶坠地身不由己的轻叹。
那一晚,宫柱暗处,楚云溪抛去礼法束缚,等著少年,只为了一句劝阻,却被少年当头浇了桶冷水。
「你有什麽能力与他抗衡?你又能改变什麽?连万民你都能闭眼不闻不救,区区一个列丹弓又算得了什麽?
你可知道,今日鸿门宴席,木桩上的老臣们不过是提味的小菜,背後真正的利刃,指向的是树大招风的列家军、指向的是边关戌守的无辜将士与边民百姓。丹弓若是不服、若是不救,死的不仅仅只有你看得见的那些老臣,王上不仅要彻咱们列家的权,还要夺列家的兵。一但到了那种地步,边关无人能守。外敌虎视眈眈,倘若一朝边关被破,送命的将是无辜的黎民百姓。
你一个太子,连自己的百姓都不顾,拿什麽来阻止我?」
字字椎心,字字控诉,震得自己无法言语。伸了手,想要拉住那暗夜里显眼的黑,却连边也没能搆著,茫茫然看著那耀眼的黑离开冰冷的石板地,再次踏回柔软的兔毛地毯。
英雄泪(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