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大骇,这小公子怎么动不动就要跟人拼命,好生莽撞。
不过既然有肉吃,沈絮也就满足了,又戳了一下兔子,“好吧,明天就要吃肉。”
“好。”临清恨恨瞪他一眼,“你别戳它了!”
那小兔子蜷成一团,连眼睛都眯上了,怕得要命,沈絮撇撇嘴,讪讪收回手。
临清在厨房做着饭,沈絮在堂中烤着火,间或瞄一眼那打盹的小兔子,小东西毛绒绒的,真想拿过来玩玩,可惜临清死活不准他再碰一下,他只得靠视线来表达对小兔子的喜爱之情——呃,肉的成分偏多。
有了王婶的真经,晚上的饭虽比不上中午,但也比前两天好过太多。临清炒了一个白菜,炒了一个鸡蛋,又丢了几片生菜喂兔子,两人就围着桌子开始吃晚饭。
门外不时经过村民,说说笑笑的,不知要去哪。沈絮好奇,从厨房的窗户里伸出个脑袋,引颈张望。
村民瞄到这头,于是大声道:“沈公子,一起去镇上么?”
沈絮学着他,也大声道:“去镇上做什么?”
“赶庙会!今天上元节,镇上可热闹了!”
沈絮于是缩回脖子,“哦!”
村民见他没了人影,不知他到底去还不去,立了一会儿,跟同伴走了。
沈絮继续吃饭,什么庙会,他才不感兴趣呢。原先在扬州城,什么热闹没见过,小小镇上的庙会,他真没那个兴致,天寒地冻,宁愿窝在家中取暖。
临清咽下口中的米饭,迟疑道:“人家邀你去,你怎不答应?”
沈絮无所谓道:“外头冷死了。”
临清看了他一眼,低头扒着碗里的饭。
上元花灯节,虽只是小镇,想必也是热闹得很吧。临清眼里透着向往,无奈那呆子一点也为察觉,还在拿脚逗着小兔子。
吃过饭,临清蹲在厨房收拾村民送的食物,易坏的放一起,不易坏的放一起,鸡蛋另收了一处,怕不小心撞坏。
沈絮依旧堂中烤火,与那兔子面面相觑。
沈絮:“啊呜,我是大老虎。”
兔子心里:嘤嘤嘤,妈妈,这里有坏人,我好害怕。
沈絮晃着衣带:“看,过来咬,来。”
兔子心里:妈妈,这个坏人还是个神经病。
沈絮逗了一会儿,小兔子都没有反应,也就懒得再同它玩,望了一炉火发呆。
思绪神游,不知怎的,就想到上午时分,不知哪个村民说过的话。
好像大家都已经误会他和临清是断袖之癖了……
沈絮脸上爬上一抹红晕,竟觉得心跳如鼓。
小夫妻吗……
沈絮本就微红的脸,不知为何,又红了几分。
临清收拾着食材,只听门外一会儿路过一个人一会儿又路过一个人,皆是欢欢喜喜要往镇里去,心里不由失落。
忍不住从窗户缝里看一眼外头,只见三三两两的花灯游于村落间,那是村人举着花灯说笑着并肩而行。
临清看得失神,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小公子,你怎还在屋里,不同你家相公一起去看庙会么?”
临清苦笑道:“不了,王婶你们去吧。”
王婶一听,把孩子往王屠夫怀里一塞,三步两步就往院里走来,边走边喊:“这是什么花,上元佳节,正是阖家团圆之际,你们俩窝在家里有什么意思,走走,跟我们一起去镇里耍耍。”
说着就推门进来了。
沈絮被开门带进来的寒风吹得一哆嗦,苦着脸道:“王婶,你怎么来了?”
王婶道:“过来叫你们一起去赶庙会,你娘子呢,还在厨房?小公子,出来罢,走了走了。”
临清边擦手边走过来,对王婶这雷厉风行的性子真真哭笑不得,“王婶,我们就不去了,他怕冷,我们还是在家里待着吧。”
“怕冷就多穿点,瞧瞧你,年轻小伙儿一个,怎就不懂得疼媳妇呢?”王婶教育沈絮道,“你娘子为你洗衣做饭的,难得一个上元节,你不带他出去逛逛,对得起他平素待你一番情谊么?”
说得沈絮面红耳赤,半是因为确实觉得难为了临清每日做些女人家的活,半是因为王婶一口一个媳妇,实在没法不烧得满面通红。
临清也是羞得抬不起头来,张了几下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走走走,”王婶过去拉沈絮,“再不走一会儿赶不上了。”
拗不过王婶的热情,两人揣了点银子,便跟着王家几口人一道往镇上去了。
王屠夫不爱说话,一路都沉默地抱着孩子,手里还牵着一个,走在前头领路。
王婶就在后头给小两口上课。
“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大地方搬来的,怎么比我家那口子还不懂风趣呢?要不是我拉你,你是不是真打算跟你娘子窝在家过节了?我跟你说,既然把人娶回来了,就好好待着,不能丢一边就不管了,你看你王大哥,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心里还是疼我的,卖了肉回来,碰上田边开了花,还知道摘一朵回来给我。你说你,呆头呆脑的,怎么就不知道对媳妇好点呢……”
沈絮低着头挨训,姿态无比恭敬,内心却无比憋屈。
他一个曾经“策马扬州过,满楼红袖招”的翩翩儿郎居然沦落到被个乡野村妇教训的地步,这是何等的屈辱!
临清走在旁边,咬着嘴唇始终不敢抬起头来,脸上透着绯红,心里却涌着甜蜜。
好不容易挨到镇里,沈絮的耳朵都要炸了,趁王婶分神挑头绳,拉着临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