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人规矩多礼数大最重颜面,胤禔被胤禟赶出庄子,里子面子丢了个精光,这口气如何咽得下!便是后宫惠妃也气了个死,在慈宁宫请安时便给胤禟上眼药。
“这小九儿也是个孩子脾气,宠惯了,没个轻重,跟哥哥比划了起来,如今胤禔还在床上躺着呢,太医说得养两天。”帕子拭了拭眼角,惠妃叹气。
宜妃一挑眉笑了,“这事儿臣妾也听说了呢。”亲手从冯姑姑手中接过茶奉与太后,笑道,“怕是惠妃姐姐听差了,小九今年虚岁十二,大阿哥二十三,又素来是个喜爱兵事的,几个小的都说大阿哥是巴图鲁呢。臣妾觉得就小九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也只有被大阿哥教训的事儿了。要臣妾说,兄弟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又是男孩子,小九素来是个娇惯的,给大阿哥教训几下臣妾还得知大阿哥的情呢。”
太后笑眯眯的点头,“是呢,可不许真生气。”
“额娘放心,这些阿哥们大度着呢,自家兄弟,哪里有真放在心上的道理呢。”宜妃笑道,“小九儿自幼被皇上带在身边,却是个明白的。”
“哀家看小九儿也好。”太后素来喜爱宜妃的爽俐,又道,“赶明儿让他回来,哀家好几日没见都想小九儿了。”
“是。”宜妃斜睨了眼惠妃僵硬的脸梢,又是接着奉承太后。
惠妃进宫比宜妃早,虽诞育皇长子,却不比宜妃受宠,何况宜妃育有三位皇子,出身八旗贵女,又得太后看重,不然也不会握着半壁凤印。
可孩子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惠妃便是再不想得罪宜妃,该做的事也得做。宜妃到底是厉害的,回宫后便差人送了一匣子红宝石到惠妃宫里,好巧不巧的让康熙碰了个着。
康熙一问,宜妃便笑了,“听十一说,小九儿好像与大阿哥起了争执,今儿个在太后跟前惠姐姐也说了,做额娘的都心疼自家儿子,臣妾想着小九儿毕竟是做弟弟的,有理没理且不说,兄弟两个总得有个先低头的,他素来是个脾气犟的,臣妾这做额娘的便先给惠姐姐赔个不是。”
这事儿康熙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无比清晰,今儿个早朝的便有御史参了胤禟不敬兄长不孝不悌,这话让康熙狠狠的骂了回去!朕两个儿子吵架,怎么你倒知道得这么清楚!便是真打起来,也只是小磨擦,不孝!不悌!好大的帽子!康熙帝一气之下连驳了明珠三个折子!脑袋昏了不成,敢指责朕的儿子!
康熙早朝后细问了太子此事,太子自然是向着胤禟,何况太子一句话也说得对,“大哥年长九弟十一岁,功夫极汉鹊貌簧伲儿臣怎么也不相信凭九弟能把大哥摔个跟头。儿臣看八成是大哥醉得太厉害没站稳罢烈话涯芙小九儿揪离地面,这也是诸兄弟都看到的。”
此时康熙那颗心早偏了,对宜妃道,“小孩子之间的事哪还用你去低头认错,行了,你休己有限,收起来吧,朕下旨赏赐抚慰便是。”
宜妃笑着应下,又把话题往自家儿子处扯,“小九儿早说写书,臣妾以为他在说玩笑话呢,昨儿个小十一送了些书稿来说是小九的书稿,臣妾看了几页极有意思的,皇上要不要看看?”
“好,拿来给朕看看。”康熙极有兴致,看康熙对纳兰容若的重视便知他有多盼着满人出个大才子什么的也好杀杀汉人的威风,若这人是自家儿子那更是求之不得了,瞧瞧爱新觉罗家的优秀血统,半点不比这些自以为是的汉人差。
宜妃可谓对康熙了解极深的,亲自捧了稿子,入目的便是一手极俊的小楷,康熙笑,“小九儿虽说性子跳脱了些,字却是不错。”
“万岁爷慢慢看,臣妾这边儿还有个荷包要忙呢。”宜妃见康熙看得入神,自在一旁做起了针线,一时间室内倒多了几分温情。
…………
康熙帝自己便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对有才华的人物是极为看重的,胤禟早便打算好了,他身份高贵,母族势力也大,同胞兄弟便有两个,新皇登基必是极忌讳,所以他若想着后半辈子平安,权掌朝政是不大现实的,便是在康熙朝熬个铁帽子王,到了雍政朝也落不下好儿,而他自己又不是个憋屈性子,想了又想他便想走才子路线。汉人向来视满人为夷人,若人个满人琴棋书画上压汉人一头,怕新帝也舍不得他。亏得老天保佑他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抄本《红楼梦》也不是难事。
胤禟心忙也只抄到林黛玉进贾府一章,便已看得康熙帝赞不绝口,只看前几章那满篇诗词便不是什么人都能写出来的,何况文笔细腻,读起来齿颊留香。
“真是长进了。”康熙帝细细放好,眉眼中俱是笑意,对宜妃道,“朕也只当他小孩子闹着玩儿,可你看这谴文造句,便是高士奇也写不出这等文章来。好好!就让他安心写文章,写好了朕出银子给他付梓,也让天下人开开眼。”
“那可是好。”宜妃笑眯眯的说。
康熙大半天便在翊坤宫同宜妃说话,宜妃本身脾气爽俐口齿也好容貌极佳,更是百般奉迎。所以说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真是至理名言。
说惠妃这边听说又是宜妃的绿头牌,差点没气死,便是进宫请安的胤禔走的时候也是冷着一张脸,弟弟对哥哥动手,皇父不但没半丝抚慰,就是他母妃这里也是连句话都没有。这心,偏得没边儿了!胤禔咬了咬牙,握紧拳头离开这冷漠的宫廷。
回到直郡王府,明珠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