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宫人笑盈盈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娘娘知道宝林本分,可越是本分人越不能亏待了,否则将来谁还肯本分过日子呢?宝林歇着吧,奴婢也不打扰了,这就告退。”
樱桃将人送出去,回来就把所有的东西一一打开仔细检查。陆盈看着她忙活,摆了摆手:“你也不懂这个,还是等太医来了给看看吧。”
“宝林说得对。”樱桃将那些东西都端到厢房去,只留下皇帝送来的东西,拿起那几样首饰瞧了瞧,“这份量都是实打实的,宝石也不小,回头送去熔了重打,能凑一副好头面呢。”
“我这会儿也不用那些沉东西。”陆盈摩挲着那几匹松江布,“就是这个好。”她是江南人,惯穿上好松江布的中衣,进了宫之后分到的东西瞧着是讲究了,其实穿到身上还真不如这个舒服。这次皇帝一口气赏了四匹,够穿好一阵的了。
樱桃看着陆盈脸上的表情,犹豫着道:“宝林还是担心?皇上自然会庇护宝林的。”
陆盈轻轻叹了口气:“皇上倘若真有十分的把握,又何必……”何必如此冷淡,甚至不敢来看看她,就连赏的东西都力求不要引人注目。
樱桃也被她说得担忧起来,放下手里的首饰叹道:“这宫里实在是……”想当初自家姑娘就不愿入宫,入宫之后才稍稍被皇帝多召幸了几次,就被太医们把个咳疾诊成了肺痨,若不是蒋家姑娘诊治,如今还不知道怎样呢。怪道都说什么伴君如伴虎,就算这君不是虎,君身边也都是虎啊。
陆盈摇了摇头:“这话不要说了。皇上已经是尽心在保全我了,与其被大伯父不知嫁到哪家去,还不如进宫来服侍皇上。”现在有她在宫里,过继到她那一房的那位哥哥也老实了许多,对她娘也是毕恭毕敬的。倘若她再能生下一儿半女,母亲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樱桃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要是让大老爷作主,恐怕不会挑什么好人家……”
陆盈嗤笑了一声:“什么‘恐怕’,大伯父只会捡对他最有利的。”
樱桃看了看陆盈并未显形的腰腹,叹了口气:“若是蒋姑娘——郡王妃在就好了。”一定能保陆盈顺利生产。
陆盈摸了摸小腹,微微一笑:“桃华她在西北做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她有本事,不该被限制在这种地方。”四面高墙,小小的一块天,这不是桃华该呆的地方。
樱桃低声道:“奴婢想,还是给郡王妃送个信吧。”若是蒋姑娘知道宝林有孕,多半会回来的。
“傻丫头。”陆盈失笑,“我有孕的消息都传出去了,桃华怎么会不知道?若是她能回来,定然是会回来的。哎,听说西北那边最近也不太平,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那宝林怎么不问皇上?”
“军国大事,哪里是我能随便问的。”陆盈叹了口气。皇帝虽然对她多有宠爱,但她也不能就此便肆无忌惮起来,“要是能托个人去蒋药师府上问问就好了。”这说起来有点兜圈子,但这样她就只是关心闺中旧友,没有探听朝事的嫌疑了。
樱桃有点犹豫:“咱们现在——出宫不易……”陆盈不过是个宝林,听雨轩连出宫的令牌都没有一块,她的宫人内侍是没资格出入宫门的。
“罢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陆盈心里也明白,“若是有事,皇上定然会告诉我的,如今没有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极好的了。”
关心桃华的当然不只是陆盈,最心系西北的,除了蒋锡不做第二人想。
“我瞧你近来连看书都没心思了。”蒋老太爷才过了上元节就又搬去了蒋锡家中住,自然还是为了看那些孤本,“有什么好愁的?桃姐儿做成了这件大事,换了别人乐都乐不完,你倒愁起来了。”
蒋锡略有些烦躁地把手上的书推开:“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这事儿太大,伯父难道没听到点消息?这事儿若在西北成了,就要往别处推行,这里头门道多着呢。我已经听有人说桃姐儿藏私,在京城的时候不提这事儿,偏去了西北才说。还说桃姐儿是治不好那炭疽,才弄出天种痘的事来掩人耳目的。”
蒋老太爷哼了一声:“这些人不过是嫉妒罢了。若是从前还怕他们,现在桃姐儿是郡王妃了,他们也只能说说酸话罢了。就是治不好炭疽,这平疫的事儿也没交给桃姐儿,如何找得上她?你放心好了,桃姐儿比你虑得周到。”
说到这点蒋锡倒也是同意的:“幸好当时皇上没下旨让桃姐儿去。可如今她在西北想来十分辛苦,西北最近又不大平安……”
蒋老太爷叹了口气:“做父母的,总是担忧……不过我瞧着你担忧那个也是无用,倒是你这家里,自打桃姐儿走了,就有些乱七八糟起来。”
“曹氏——”蒋锡有点惭愧地看了看蒋老太爷面前的茶叶,“在这些事上实在是差了些。”蒋老太爷爱喝绿茶,曹氏备的却是茉莉茶。虽说这茶当初还是桃华在无锡那边捣鼓出来的,可她却从来没给蒋老太爷上过茶。
蒋老太爷沉吟了一下:“你该在房里收一个,至少帮你理一理家事,总这么乱七八糟的可不行。你还想各地去走走,就这个样子,你能放心出门?”
蒋锡叹了口气:“如今有柏哥儿在,我实在也走不出去。”从前他出门放心,是因为家里有桃华,不管是处理家事还是教导幼子,都丝毫不用他操心。现在女儿出了门,别的事也就将就了,只有儿子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