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跑得飞快,片刻就拿了个匣子回来,里头搁了一根拇指粗细的参,看那芦头,少说也有五十年了。成亲王妃见了参,如获至宝,连忙磕头谢恩,飞一般地出宫去了。
皇后来时,只见了成亲王妃一个背影,不由得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太后按着头不想说话,青玉便答了几句:“……也不知为何,前些日子还说照着大公主的调养法子,两位公子都比往年好得多,今日这就……”这也太急转直下了,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啊。
皇后也知道于昭容将调养方子给了成亲王妃的事儿,奇道:“大公主今年入秋可是好了许多。”往常天气一冷就要咳嗽,小小的孩子咳得脸红头胀,瞧着都可怜。今年却只听咳了几声,没几日就好了,算起来,这天气已经冷了几个月,于昭容那里传太医的次数却比往年少了近一半,可见的确是好了许多。
同样的调养方子,大公主现在活蹦乱跳,成亲王府两个孩子却要来求老参救命了,这未免差得太大。皇后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喃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叹道:“什么怎么回事。只怕这方子不适合那两个,否则蒋氏也不会不给。”原先她也当蒋氏是被成亲王妃疑心有意不给两个孩子种痘,心里恼了才不给调养方子——毕竟之前于思睿的事儿,太后也一直疑心着呢——如今出了今儿这事,才想到这大约不是蒋氏藏私了。
皇后想了一想:“既然是方子出了事儿,不如叫蒋氏去瞧瞧?”
太后瞥了她一眼:“方子又不是蒋氏给的,叫蒋氏去做什么?”这可怪不着人家,何况蒋氏还在养胎呢,皇后净出些不靠谱的主意。
皇后却是另有想法:“既然是蒋氏的方子,总归她比别人要熟悉些不是?去了,也更好对症下药。”反正这样的天气,让蒋氏跑一趟就能折腾折腾她,若是那两个小子治不好,成亲王妃可不就妥妥地恨上蒋氏了。
太后叹了口气:“你且安生些吧。倒是往听雨居多照顾些是正经。若是陆氏自己开口要把孩子养在中宫,皇上也就说不出什么了。”如今她消息已经送了出去,于阁老在外头一方面加紧查证,另一方面也在做着另一手准备。为了不落痕迹,这些日子她在宫中装病,于阁老在外头也说身子不适,都偃旗息鼓潜伏起来,只有皇后还在这里跳来跳去地生事。
提起小皇子,皇后心里就不自在:“皇上常去听雨居,时时跟陆氏提起要把孩子抱去给袁氏那贱人,陆氏若提起中宫,皇上就沉下脸来。陆氏本来没什么宠爱,胆子又小,哪里敢跟皇上说这事儿。”
说着,忍不住又抱怨道:“还当皇上去听雨居是看望皇子,想不到……到底是自己亲骨肉,怎么就看得这样轻。若真如此,我就是抱来了,只怕也没什么用。”
“糊涂!”太后被皇后惹得火气又上来了,两边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连忙平了口气,才道,“你也说那是皇上的亲骨肉,他岂有不看重的?只要你把皇子握在手里,将来的事就已经定了八成。”
“何况,你也不要看着——”太后话说到一半,又咽回去了。倘若皇帝能把不让皇后生孩子的事儿瞒了她十几年,那如今皇帝对这个皇子的漫不经心,也未必不是装的。只是这话若告诉了皇后,怕是她根本藏不住什么,立刻就会被皇帝看出破绽。
皇后等了一会儿,不见太后把话说完,疑惑地道:“姑母?”
太后叹了口气:“总之你得叫陆氏知道,皇子养在你宫里还是袁氏宫里,那可不一样。为了自己儿子,她也该明白怎么做。”
“陆氏胆小如鼠……”皇后略有些烦躁地道,“我也催了她几次,只是不行。”
太后目光一闪:“陆氏不敢说,就逼着她说。等新年朝贺之时,叫陆氏在众人面前说愿意将皇子给你抚养,众目睽睽之下,皇帝也不好责备她,到时候众人都听见了,皇帝不应也要应了。”
皇后顿时高兴起来:“这倒也是个法子。”
两人正说着,已经有宫人进来禀报:“成亲王府那边,怕是不大好。郑院使诊出两位小公子乃是虚劳之症,如今正在用药。”
“虚劳?”太后皱了皱眉。成亲王这两个儿子先天不足,体虚是人人皆知的,然而到了虚劳的症候也实在有些过分了,“怎会虚劳了?”
这个宫人就不知道了:“成亲王妃已经去安郡王府请郡王妃了。”毕竟那调养方子是安郡王妃拟出来的,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自然是要去请教安郡王妃了。
桃华正在郡王府里看信呢。蒋锡接了她的家信,听说她有了喜讯,果然欢喜得不行,立刻就要收拾行李回京城。因怕她等着,先写了信回来,只说自己手头还有一个病人,过几日治愈了立刻回来,又啰啰嗦嗦叮嘱了好些事,最后还随信送回来一株将近三十年的山参,乃是本地一个采参人的儿子得了急症被他治好,人家酬谢他的,这会儿先送回来给桃华补身子。
三十年的野山参在京城也是价比黄金之物了,在安郡王府都要算是好东西,桃华如今健康得很,自然不会乱用,仔细收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笑道:“爹爹定是在外头发了财,也不知手里还有多少好东西。”
薄荷在旁笑道:“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