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淡淡回望她:“这不是从嚼说安郡王开始的吗?”
于家‘妇’和于家‘女’们同时在心里回答:安郡王怎么能跟于阁老比!但是这话心里想想可以,嘴上却是说不出来的。
于姑娘忽然低头笑了笑,用眼梢睨着桃华,仍旧细声细气地道:“听蒋姐姐的意思好像跟安郡王很熟似的……说起来,阁老也是姐姐的舅公呢。”
桃华漠然回视她:“是啊。毕竟我跟安郡王一起在蓝田洛南治过疫,可是没有跟阁老一起治过疫呢。”
这下没人说话了。是啊,安郡王刚刚才平过一场疫灾,回头就说人家克妻,很厚道?
桃华环视这群姓于的‘女’人们,忽然觉得十分无聊。同样,被她这么顶了一回,于氏也觉得十分尴尬,干咳了一声看向蒋丹华:“丹姐儿,带你表姐去园子里看看桂‘’,免得我们老天拔地的在这里说话,你们年轻姑娘家听得不耐烦。”
一众‘女’孩子一起出‘门’,桃华正想趁人不注意消失掉,便听身边蒋杏华道:“昨儿被太太拘着忙了一日,还没给姐姐道喜呢。三叔这次得了皇上的旨意修书,又封了‘药’师,真是少有的。”
本来这喜事一下,她马上就想往东偏院去,但不知怎么的,小于氏忽然叫了她过去,唤了身边的厉妈妈盯着,让她又是行礼又是走路地折腾了一天。初时她还当小于氏这是又生出新‘’样来磋磨她,但厉妈妈倒是和颜悦‘色’,还隐隐透‘露’出来是要带她们姐妹进宫去看蒋梅华,倒让她有些拿不稳了。
自她在池边醒来到如今,事情好像已经大不一样了。前世她深居简出,只听说有疫情,却不知道究竟是在哪个县,但至少桃华绝对没有去治疫这是肯定的!如此一来,‘弄’得她稀里糊涂,根本无所适从。只是桃华虽然变化如此之大,但得圣心倒是一如往昔,所以茫然之中她只能抓住桃华,像藤缠树似的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桃华随意地点了点头,跟着前头的人漫不经心地往前走。蒋杏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次三姐姐立了大功,怎么皇上没赏姐姐呢?”皇帝到底喜不喜欢桃华,会不会让她进宫呢?
“皇上自有考量吧。”桃华随口敷衍,心里却在琢磨崔秀婉的死。于大‘奶’‘奶’的话都是胡扯,她可是诊过崔秀婉的脉,根本就没有什么从小体弱的征兆,不过就是心里不想好罢了。这种情况下说个暴毙,她才不信呢。
若说是疟症,那更不可能。这样的传染病,崔家就是为了保命也不可能隐瞒不报,以致于一个马上要做郡王妃的‘女’儿突然身亡的。
想来想去,桃华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崔秀婉的‘私’情被发现了!而且,她很可能已经有孕,或者至少是破身,否则,崔家有很多种方法粉饰太平,让婚礼如期举行。只有崔秀婉身上出了遮掩不住的事儿,崔家才会如此不留余地,让她直接暴毙。
崔秀婉死了?桃华觉得身上似乎有点冷。是她的父母‘逼’着她死的吗?崔知府刚刚到京城,崔秀婉就死了,这不可能仅仅是凑巧。
前头蒋丹华已经领着于姑娘走到了桂‘’树下。
这棵桂‘’树的位置恰在隔开内院与外院的那道‘’墙边上。树身在外院,有一根枝杈却伸过了刚刚一人高的‘’墙,探到了内院里来。于是蒋家在外院绕着这桂树建了个小小回廊,正可供男宾们吃酒赏‘’,而内院的‘女’眷们则可以赏那枝探进来树枝,那上头也同样开满了金黄‘色’的桂‘’,甜香弥漫。
于姑娘家里只是于家旁枝,父亲的官位倒是与蒋铸差不多,但论家底其实还不如蒋家厚实,因此见了这桂‘’也觉喜欢,跟蒋丹华商量着要做桂‘’桂‘’酒什么的,十分投机。
桃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蒋杏华说着话,心不在焉地听着墙外传来的说笑之声。在桂‘’的甜香和秋天清爽的阳光之下,刚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消失,心情也渐渐轻松了些。
忽然一阵孩子咯咯的笑声几乎就在她头上响了起来,墙头上‘露’出两只小胖手,似乎要够一枝桂‘’,随听外头蒋锡在喊:“柏哥儿快下来,不许这样无礼。”
随即一个男人的声音笑道:“三老爷不必介意,小公子‘性’情活泼大方,甚是难得。”
‘’墙墙体单薄,声音传过来似乎就在眼前。于姑娘吓了一跳,连忙拉了一下蒋丹华:“我们回去吧。”这声音听起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声音,只是一墙之隔,她觉得有些不妥。
蒋丹华皱了皱眉。她知道外院是在这里设席,但蒋柏华的笑声打扰了她跟于姑娘的说话,让她很不高兴。她本就不喜欢孩子,更何况是二房的孩子,当即也厌恶地朝墙头瞪了一眼,拉着于姑娘的手走了。
桃华听见蒋柏华的声音忍不住笑起来。蒋锡觉得蒋柏华也大一点儿了,应该出去见见人,不好总在后宅与‘妇’人为伍,所以今日将他也带到前院去。没想到这小家伙不但不怕生,还不知缠着谁来把他举高去摘桂‘’,真是活泛。听这说话的人是个陌生的声音,想来是今日来的客人了。
她正想站住脚再看看,蒋杏华却一把拉住了她,拼命将她往来路上拉:“三姐姐,快走!”
桃华只觉得她的手像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