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此阵奥妙无穷、杀气凛然,真是当得上洪荒第一杀阵的称号。”帝俊想起自己三人甫一被大阵困住时的感受,不禁赞叹道。
“三位道友有这些灵宝在身,只怕圣人前来亦是可以全身而退吧,即是如此,我三人便不在打扰三位清修了。”太一道,脸色略带苦涩。东皇钟本就是先天至宝,洪荒古往今来就出现过这么一件,他不免有些自矜自大,如今一下子冒出了三件同品级的至宝,他自然觉得失落。
羲和也恢复了冷静,对三清道:“三清道友,刚刚是我们不对,不过我有一言要说,还望三位莫要嫌弃。”
“天后请讲。”元始道。
“三位是盘古嫡脉,却非巫族,地位微妙,想要清修避祸也是对的。但巫妖皆是万亿人口,若战事一起,只怕这离不周山仅三百万里的昆仑山也难以独善其身吧?非此即彼,持这一想法的修士不在少数。”
此言一出,老子还没什么,元始与通天却微微动容。
“不错,三位道友若是愿意,我天庭随时为你们敞开大门欢迎。”帝俊道。
“陛下的美意,老道知晓了。”老子开口道,“通天师弟,且撤去诛仙剑阵吧。”说着,他将自己的太极图与离地焰光旗收起,元始也将盘古幡和玉虚杏黄旗纳入灵台。
通天不敢违逆老子的意思,大袖挥洒间四剑一图全部收回,天地复归天地,刚刚几人的战斗痕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帝俊等人又是一礼,然后身化金虹,首尾相连,惊天破空而去。
老子倚抱拐杖,仰观金虹消失于天际,又转头看了一眼两位师弟,徐徐说道:“两位师弟可知他们今日为何进退失据、举止反常?”
元始若有所思道:“重神通而轻道德,重气运而轻自身。只知一味提升实力,却忽略了自身心性打熬,终究是落了下乘,劫运一起,因果纠缠如盘根错节,加之业力深重,自然难以保持灵台清明。”
“他们这一遭回去,也该有所察觉吧?不知会不会着手改变?”通天喃喃说,“我若传下道统,却须重视心性修为。”
“不错,道德为本,神通为末,上应天道,下阐至理,如此才可为修道士。”元始道。
老子摇摇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天庭之位,本为大因果,他们知之,亦是乐在其中,但求适志而已,无甚可言。”
说罢,他也不理会元始与通天的反应,拄着拐杖径自走回草庐,身形愈发衰朽老迈。
不觉间一日已过,夕阳西下,昆仑峰头一片安静,只有三间草庐、几棵老松、两道人默然而立,投下长长的阴影。
太上无为终成圣
一转眼又是十几年过去,昆仑山上,草庐老松依旧。
老子盘膝坐于草地之上,头顶庆云浩瀚如烟海,太极鱼缓缓旋转,三位面貌各异,却又有几分相近的道人并坐祥云之上。
“师兄三尸尽斩,道行精进简直不可思议。”元始道。
通天喟然:“大师兄清静无为,心中除道以外,别无他物,有此本心之愿,才可行斩三尸之道。我之本愿亦是我之执念,只怕这法子不适用于我。”
“为兄何尝不是如此?”元始摇摇头,“道之一物,难求难言,若无求道之本心,便如那帝俊一般,只怕修为再难寸进。”
“天帝一位便是他的求证本心。如此说来,天庭之主不仅是职位,亦可说是修行果位。”通天若有所思,“我终于明白大师兄话中意思了,天帝便是他帝俊的修行,自然他也只能接下那位置的因果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地接下。”
“道祖曾言,‘大罗之后,再无具体境界可言。’想来也是因为众修士各自修行本愿不同,所求最终果位不同,没有什么统一标准可以划分了吧。”元始道,“这天帝之位,超脱大罗之外,又未至圣人,加上天庭气运的辅助,真若是打起来,怕是圣人之下当属第一,而这等大气运,圣人也要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