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淡漠之人的一声谢,安君尘的心花都绽了开来,以为席雅竹喜欢吃这辣牛肉,顿时又夹多了几筷,把所有的辣菜都硬塞进席雅竹的碗里,也未发觉席雅竹微变的脸色,脸上漾出一副你快吃的模样。
席雅竹执箸的手有些微抖,但皇帝亲手夹的菜,他不可不吃,因而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把菜都吃了干净。
结果安君尘见到,心觉席雅竹定是喜好上了这些菜,连自己的饭都不顾得吃,开心地便给席雅竹夹菜,招呼他多吃些长多些肉。
天知晓,席雅竹是咬一口便如同嚼蜡一般,难以下咽,这喉咙都快冒烟了,可顾及到帝王的颜面,他又不好驳人家的面子,只得将这菜吃得慢些,加快进饭的速度,半盏茶后,终于得从这痛苦的一餐饭中挣脱出来。
状似自然地擦拭着唇角,席雅竹忍住喉头里的冒火热气,吐出音道:“皇上,你快吃罢。”
“好好。”看着席雅竹接受了自己的夹菜,这脸上的笑意怎生都抵不住,安君尘将饭碗端起,边刨着饭边横眼睇着席雅竹,越看越是喜欢。恼恨自己这么多年来,这眼都长歪了,为何一直都未发觉席雅竹其实人很好,心地也善良,不予计较,心底想着,更要好好地补偿席雅竹。
安君尘有未好好补偿到席雅竹,席雅竹是不知了。他只知自己被安君尘害得不浅。
却说这一餐饭后,眼看已经过了晌午,席雅竹便淡然地催促安君尘去忙公事了,安君尘也知道分寸,耽搁不得,转身要离。临行前,还偷偷地在席雅竹的脸上香了一口,方满足地一蹦三跳地离去,徒留一个莫名其妙地揉着自己脸蛋的席雅竹,还附带一句怨怼的话。
“方才饭后,他擦过嘴了么?为何脸上油腻腻的。”
误了早朝,这一天的公务堆积下来可不少,忙得安君尘是焦头烂额的。好在午饭吃得饱,加之心情开心,这处理公务速度那可是如同飞的一样,连当值的小太监都禁不住从埋着的头里挑起眼,讶然地瞧着安君尘那唰唰唰又是一本奏折的速度。
全部处理完时,恰恰太阳落了山,整个书房里都晕染在夕阳的暖金色中,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安君尘慵懒地打起了一个呵欠,小太监眼尖,便踮着碎步过去给安君尘捶背揉肩,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
“皇上,可要用晚膳?”
“唔,”应了一声,安君尘眼前蓦地便浮现了一个人清雅的身影,颔首一答,“摆膳至去竹玄殿,啊是了,”将欲扯破嗓子朝外喊的小太监叫回,招手道,“上多几样朕爱吃的辣菜,雅竹喜好的,也多给上几份。”
“小的省得。”
踏步入竹玄殿时,映入眼帘的,是安坐于躺椅之上,闲适地盖着一张薄毯阖目而睡的席雅竹,此时他静静地沐浴着日暮,在夕辉之中,映得他瓷白的脸都透出了红晕,身侧伺候他的小常子见到了安君尘,开口便要道礼,但安君尘却把手一摆,让他告退了。
提步行到席雅竹的身边,带起的微风,让安眠的席雅竹颇有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但仅是挠了挠被风吹的脸颊,复又转过身,继续熟睡。
“雅竹,该起身了。”亲昵地捧起那张小巧的脸蛋,安君尘动情地凑唇一吻,冰凉的唇挠得席雅竹不舒畅,眼也未开便推拒了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安君尘推倒了几步。
“雅竹,该起身吃晚膳了。”不死心地又凑过去,安君尘把自己的唇落在了那小巧的耳垂之上,摩挲着轻咬。
结果,屡屡被打扰的席雅竹,起床气噌地便给冒了上来,一爪子便给掌掴了过去,啪地一下,打得是满殿回响,连席雅竹自个儿也被这脆声给吓醒了。
撞入那对颇有恼意的黑眸,席雅竹微有一怔,歉疚地摸了摸那红肿的脸,抱歉道:“对不住。”
感觉到那只柔软而带着香气之手的触感,安君尘的愠色都被抚平了去,欣喜地抱起席雅竹:“来啊,传膳。”
席雅竹不发一言,静静地软靠在年轻帝王的怀里,眼中淡而无波,直待,今夜的晚膳都上来时,他平素淡漠的脸色,方微微一变。
眼前自然少不了安君尘爱吃的辣菜,这本便没什么,只要这帝王不给他夹菜便好。可总有人不开窍,看着随着自己夹的辣菜愈变难看的脸,尚以为席雅竹是觉菜不够香,摸着他的脸问:“雅竹,可是菜不够香,那我唤人换掉。”
“不了,不劳御厨费心。”淡然的话一落,席雅竹便举箸,将那些菜缓缓地放入嘴里,含着切齿味道的把那些菜慢慢地磨。毕竟对方乃是帝王,在场又有众多随伺之人,他不好驳了安君尘的面,言道自己不喜吃辣菜,是以只得将这些苦生生吞下。
可惜,他顾及了安君尘的颜面,却独独未估算到自己喉咙的承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