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鑫的舌头翻卷,想要把郝运的手指推出去,却反而换来了更大的力气压制。他困倦般的抬头看向郝运,亮出牙齿,用劲一咬!
郝运的眉心微蹙的一下,但是很快就平复了。注射了吐真剂的人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也不过让他微微疼了一下罢了,比起郝鑫承受的痛苦,微乎其微。
郝运弯下腰,一手按住郝鑫的脑门,又往下拉了拉他的下巴,让他的牙齿无法合拢,然后这才说:“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我听到了你的道歉,但我看不到你的真心,你一点都不配合!那可是你的战友!我不记得我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任性!鲁莽!嘴硬!欠教训!我太放任你了是不是?”
“呕……”郝运的手指压的太深,郝鑫有些反胃,好在已经没什么吐的了,只有一些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红润的眼角也同时淌出了生理泪水,灯光下的他不是一般的狼狈。
郝运把手指收回来了一点,舌苔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种行为对自己的亲人似乎有些过火了,可事到如今再抽手又不可能,审讯讲究的就是威胁、恐惧和压迫,他一旦畏手畏脚,那么对方也就会变得无惧。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一会,郝鑫的瞳孔在灯光的灼烤下渐渐涣散,嘴角的不适让他本能地吸了两次口水,就像个纯洁的孩子一样,柔软的嘴唇在郝运的拇指上吮过,舌尖翻卷舔舐,在他第三次试图这么做的时候,郝运把手指抽了出来。
郝运面无表情的把拇指在衣服上擦了擦,可脑袋里汹涌呈现的却是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候的自己似乎也这样欺负过小三金,把手指塞到小小侄儿的嘴里,邪恶地笑道:“来,吃奶奶~”
可一晃眼,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世事变迁,在发誓会照顾好侄儿之后,竟然是自己亲手打破了曾经的誓言。好像从某一天开始,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再如意,变得极其古怪,变得他无法理解郝鑫的想法,更是无法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如最初。
有种改变在他们之中产生,是让他恐惧的改变。
可是……无论改变如何,自己再恐惧不安,郝鑫都必须要承担这次自己亲手犯下的错!
郝运蹙着眉把手指按压在了郝鑫的眼皮,向上剥开,显示出的眸底已经有些微的扩散了,这是镇定剂生效的反应。
他给自己又点了一支烟,抱着膀子靠坐在了桌子上,说:“感觉怎么样?应该不疼了吧?很舒服吧?”
郝鑫缓慢地眨了眨眼,表情很放松,嘴角甚至微微勾起。
关键时刻到了!
郝运开始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34。”
“?”郝运想了想,放柔语气,笑道,“这是我的岁数吧?笨蛋,自己岁数都不记得了!你周岁27,虚岁28,年初不是才给你过过生日吗?当时兄弟们可都回来了帮你庆生,多热闹!我这个团长都没这个待遇呢!”
“……”郝鑫眨了眨眼,有些困惑。
郝运又说:“那之后,过生日没多久,我们好像就吵架了对吧?你还记得什么事吗?”
“……”
“仔细想想,你该知道的。”
“……”
“好吧,反正吵架后我就带人去喀麦隆出任务了,悄悄跟过来的你紧接着就受伤了……”郝运抬头眺望屋顶,深吸了一口烟,“现在想想,一切变化都是从那里开始的吧?小三金,你是不是认识e?劳拉说你一定要救醒他?”
“……”当“e”的名字出现的时候,郝鑫的身体肌肉瞬间绷紧了,扩散的瞳孔在凝聚,虽然很慢,但是看得出来,郝鑫在恢复神智。想要对付吐真剂的刑讯方式不难,郝鑫曾经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只要在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危机时,迅速在大脑里设下数个关键词,这些词就像炸弹一样,会让他重新凝聚意识。
郝运当然想不到自家侄儿有对抗审讯的经验,更想不到八竿子打不到的e会是关键人物,在使用吐真剂审讯的阶段中,语言艺术很重要,不能直接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要闲话家常地聊天,用套取片段有用信息的办法得到答案,通常来说,这种手段都会用在重要的不能下重手伤害的俘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