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旁的丁隶抬头,嗓子有点哑。
“没事,你接着吃。”
“哦。”丁隶夹一口饭,“我觉得对于小姜来说,还是扎你比较解气。”
“对!”姜妍停止假哭。
“行啊。”董乾坤一咬牙,“只要你乐意,把我扎成仙人掌都行。”
“仙人掌是没戏了,最多仙人球。”姜妍破涕为笑。
“几年前我们医院发生过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护士长忽然说,“但没有人知道那件事具体是什么,因为所有的当事人,包括听说过那件事的人,都死了。”
“这是什么。”董乾坤问。
“医院的恐怖故事。”护士长说。
姜妍凑上来:“那件事是什么呀?”
“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都死了。”护士长说完,站起来,收拾餐盘走了。
董乾坤望她背影:“这也叫恐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就是没说才可怕嘛。”姜妍突然打了个寒战,“糟糕,我今晚还要值班呢!”
“那你还叫人讲鬼故事。”
“谁让你的笑话尽是带颜色的!”
“没关系,丁隶也值班,有什么情况你就把他推出去挡着,对付女鬼尤其管用。”
“哪有。”丁隶说,“我在医院这么多年也只遇到过一次女鬼。”
“不会吧。”董乾坤来了兴致,“真的假的,什么情况?”
丁隶回忆了很久,说:“假的。”
死人对于医院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
除非尸体的样子被排除在正常范围之外。
喵呜一声,湿漉漉的野猫叼着半截什么,轻盈地跳着,来到广场中央,和着小女孩的哭叫轻盈地绕了个圈。巨大榕树的根系凸伏于泥土,几具七零八落的手骨散落其间,无数蚊虫不满闪光灯的侵扰,浮在空中焦躁地打转。
闹哄哄的人群围在岸边,时而望一望湖心岛上的大榕树,试图透过纵向拉结的气生根一瞥案发现场。
“这地方原来是榕树林,后来挖成了景观湖,那两株最大,就留着没挖,做了岛。”院方负责人说。
“那两棵大榕树可不得了啊,我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姥姥就吓唬我们,说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到大榕树底下喂妖怪!”老太太说。
“不是树妖,是树神才对,从前那边还摆了个香烛台,很多人过来拜,挂满了红布条。”门卫大爷说。
“什么妖啊神的!我只听说经常有人在这殉情,男左女右,各挂一棵!”中年人推着自行车。
“殉情?没有吧,反正我从来没听过。”一对小情侣笑着摇头。
卫远扬一一记录下来,合起工作日记,将钢笔一插,忽然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
“哎你。”卫远扬喊住他。
被拦住的丁隶十分困惑,见卫远扬一言不发,上下打量了自己好几遭,突然一指:“去年十月!南二环晚高峰,一辆别克跟卡车撞上了,是不是你帮忙抢救伤员来着!”
丁隶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果然是你!”卫远扬热情地拍他肩膀,“我当时还说呢,这位同志风格真是高,做完好事转身就不见了!你是医务工作者吧,回头给你们单位写封表扬信?”
“我是医生,表扬信就免了吧。”丁隶莞尔。
卫远扬看他白大褂上的胸牌:“你叫丁隶?我叫卫远扬,保家卫国的卫,出海远扬的远扬。”
“你好。”丁隶点过头,看向湖心岛,“你们在查案子?”
“对。”
“刚好我听过一些传闻,不知道有没有帮助。——不过说起来好像有点不太严肃。”
“没关系,你说。”卫远扬掏出纸笔。
“我们医院有个怪谈,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十分可怕的事,老职工都讳莫如深的,把它叫做‘那件事’。”
“那件事?”
“嗯,总结起来有几个说法。”丁隶捏着下巴回忆,“‘那件事’具体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所有经历过和听说过的人都死了。‘那件事’最近一次发生是几年前。‘那件事’只要又被谁知道了,它就会再次发生。‘那件事’只要很久没发生过,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卫远扬一时糊涂:“那件……到底是什么事。”
“不知道。”丁隶答得爽快。
“哦。”卫远扬应得干脆。
一时没话。
“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卫远扬回过神,握了握他的手。
“不客气,那我回去了,你先忙。”丁隶笑笑。
“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什么情况还得麻烦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