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寥所说的办法虞周也想到了,只是念头一闪就打消了,开玩笑,以人为盾,这也太伤人心没人性了,当然,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拿死尸相挡他是没有心理障碍的。
就是这样没人性的办法,居然由当事人自己若无其事的说出来,这就有点毛骨悚然了,这家伙是真不怕死还是脑回路有问题?谁要拿他当智囊,这妥妥就是另一个程昱啊。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办法冷血无情,项籍若是依计而行,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大父!”
项籍跟虞周一样,如果是景寥只是一具尸首,勉强还能接受,可要是举着人往前冲的时候,那双眼睛还在看着你,他怎么都下不去手。
“羽哥,要不这样,大伙的衣服都已经湿了,干脆我们脱下来全给你,层层相叠防箭效果更好些,咱们可以一试。”
项籍还没点头,小胖子率先开始脱,倒是自觉,满打满算就他那一身最宽大。
“停!停!让你脱衣裳谁叫你脱裤子了,当心秦人拿箭射你屁股。”
赤条条的龙且浑身肥肉乱颤,看的远处秦军都哈哈大笑。
虞周小心的计算了一下距离,回头道:“羽哥,我陪你一起,秦人用弩之时只能立马原地,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我这手弩也不是吃素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目光灼灼的往秦游骑走去。
“嗖——”
一支弩箭射在脚下,颤巍巍的尾羽发出严正的警告,他俩毫不停留,继续加速前行,这下秦人不敢怠慢,马头齐齐冲着两人的方向,咯吱作响的秦弩一触即发。
“冲——”
“风!风!大风!”
十几支弩箭犹如出洞的毒蛇,直直向着二人而来,项籍聚精会神,手中布衣挥舞的如墨如画,呜呜的风声试图挡下尖啸。
箭矢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项籍一个人不可能全部照应到,虞周弯腰弓背,直把手中衣物当作大扫帚,捕捉空中飞蝗一样的弩箭。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弩箭其疾如风,再加上虞周肩膀本就挨了一下,一个不留神,一支漏网之鱼直直冲着项籍的背心而去。
一咬牙一跺脚,虞周拧身侧卧,拿自个的胸口硬拦了下来,只听“当”的一声,弩箭跌落在地,老曹亲手打造的内甲还是很有保障的,特别是虞周加了一个护心镜之后。
精铁锤炼的圆护坚韧光滑,绝不是青铜箭头可以穿透的,只是这杂技玩的危险了点,拿巴掌大的东西去挡终究风险太大。
此时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项籍头也不回,大踏步就往秦游骑而去,几个家伙正在挂弦,一看项籍来了赶紧拨马就走,马头刚掉过个儿,却怎么夹马腹都不动弹。
回头一看,魂儿都吓掉了,项籍一把攥住马尾,正往后撕扯,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倒霉的游骑顿时跌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之时,一阵天旋地转,这就腾空而起了。
“我活劈了你!”
“羽哥手下留情!身后尚有游骑,拿他们挡着!”
项籍一想也是,胳肢窝下分别夹住两人,再向其他人冲去,才走两步,就见城中又窜出一骑,黑衣黑马,连面上有覆有黑布,正在急速奔来,马身侧腹一撮白毛异常刺眼,犹如冥雷闪电般,眨眼即至。
来人打了个呼哨,从肋下掏出一对双刀,举手就向秦军砍去,看的虞周叹为观止。
此人虽以黑布相遮,但是看眼神年纪也不大,想不到竟有如此精湛的骑术,他可是知道没有鞍镫的战马多难驾驭的,更别说双手一起劈砍这种高难度动作了,这也是秦游骑凡是射箭必须立马的原因。
本来就被项籍连杀几人的威势所迫,现在又来强敌,剩余的几个游骑当机立断,打马就往城中逃去。
那人也不追击,收拢几匹战马之后,才到众人眼前。
“活该你不叫我,才落的如此狼狈,要不是城中大索,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样,景寥那家伙死了没?”
司徒羿苦笑一下:“又让你看笑话了,没想到秦人反应那么快,景寥安然无恙,你干嘛要蒙面啊。”
黑衣人这才摘下面巾,虞周差点笑出声,无他,这家伙摘不摘黑布没什么两样,黝黑的肤色倒是跟司徒羿的白脸相映成趣,不过仔细看的话,这人的长相倒也俊朗。
“废话,不蒙面给我爹惹麻烦么?景寥浑身都没好皮了也叫安然无恙?嘿嘿,也对,反正他不在乎,这几位是?”
“秦人还得追来,咱们边走边说,对了,我们去你家躲几日没事吧?”
看来司徒羿跟他很熟悉,言语间毫不客气,张嘴就要去对方家中。
黑衣人撇了撇嘴:“走吧,反正我爹官儿不大,正好拿你们几个充作军功!”
充军功?他自个人还杀了一堆秦人呢,这种少年人的互损玩笑虞周并未放在心上,项籍可当了真,眼神不善的看着那人。
翻身上马之后,大伙边走边聊,对那黑衣人以及司徒景寥二人也有了几分了解,景寥是景氏旁枝后人,本来也是个开朗少年,大楚亡国之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性情大变,孤傲、冷漠,甚至对一些楚人也鲜有信任。
司徒羿的出身就跟他脸上的笑容一样阳光,其实从姓氏就能看出一二,先祖曾任大周地官大司徒,位列六卿,随后的几百年家道逐渐没落,常年打猎为生的他倒也练出一手好箭术。
至于后来策马而来的黑衣人,名字叫做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