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岂止是见过几面。夕景华只要一想到这个人还留在凤玉吟的身边就不由地大为光火。没想到鬼门追杀了整整一年年未能得手的人现在不但活得安安稳稳,居然还能跑到大鹓的皇宫里坐上侍郎一位,
想到这一年中屡屡失手的战报,夕景华只差没有自己亲自出手剿灭这个鬼门叛徒。若不是被两国交战一事缠着,夕景华绝对不会放任他在江湖上逍遥自在。
只是一年间能将他保护得如此之好的人,在大鹓里,除了当今圣上,还会有谁……
莫非……
☆、皇叔
退朝之后的凤玉吟很少会私下会见大臣,从前云日慕未从边地归来之时,凤玉吟的书房可以说谁都不敢乱进。而今日站在这书房之中的,却是一个一身锦衣气宇不凡的男人。他自凤玉吟亲政之后便极少在宫中走动,不过虽然如此,这个人在朝廷上的影响力却是连凤玉吟都不得不小心的。
“仔细想来我有两三年没来你这儿了,倒是丝毫未变,还是冷冷清清。”
这个敢在凤玉吟面前直呼你我的人,当然就是三年前辞官归隐的四皇叔凤怀璧。这整个大鹓国内,恐怕也只有他敢在凤玉吟面前如此不拘礼数。而凤玉吟也并不生气,这个皇叔自他少年时期便陪在他身边教他文武之道,可以说凤玉吟是凤怀璧一手教导出来的。
此刻书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凤玉吟也放下了平日里那些帝王的架子,与凤怀璧对面而坐,而那凤怀璧虽然年长不少,可人仍是丰神俊貌,英武过人,乍一眼看下去不似叔侄,倒更像是兄弟。
凤玉吟端起桌案上的茶,放在唇边轻轻啜了一口,凤怀璧手里执着一把折扇,悠然地摇了摇,凤玉吟一眼看见那扇面上秀梅瑞雪,笔走游龙便知道是谁的手笔了,笑道,“这孙侍郎好雅兴啊,四皇叔真是有福了。”
凤怀璧手上一顿,嘴角不经意弯出一个弧度来,那面上尽是宠溺的笑容,“他之前在府上闲来无事就喜欢弄出这些小玩意来,我怕他觉得闷就随着他。现在可好,整日里忙得连个影子也见不着。”
凤玉吟放下手里的玉杯,将那折扇拿来细细看了一阵,果然是丹青妙笔,只可惜画工非凡,而意境不足。怕是作画之人心有旁骛罢,
“皇叔的意思好像是在怪朕重新重用孙侍郎?”
“皇上言重了,昊阳他心有大志,一座小小的侯府怎么关得住他,我只是怕……”
凤怀璧眉心一皱,从座上站起,负手走了几步,“鬼门的人始终不会放过他,我能保他一时,保不了一世,让他回到皇上身边多少比呆在我的侯府里安全,况且,他也不愿再躲躲藏藏。”
“鬼门的事朕迟早都是要处理的,胆敢在我大鹓的国土上为非作歹,这样的江湖势力朕绝不能姑息!”
凤玉吟狠狠一拍桌子,桌案上的茶溢出玉杯来,茶水淋在那树墨梅上,淡淡的墨迹化开,凤怀璧一眼看过去,不知为何一阵心慌。凤玉吟见他久久不语,忙把话题叉开,“且不说这个了,昨日朕让皇叔去调查的纵火案可有些眉目了?”
凤怀璧摆摆手,重新回到位上坐下,“我想这事也许跟鬼门大有关系。”
“何以见得?”
“近日来我的人在城里城外看到不少江湖人士,虽然他们有些已经乔装打扮,但举手投足间皆非常人可有。我一直担心是冲昊阳而来,可看他们那架势似乎有什么更大的计划。”
凤玉吟对鬼门这一脉的江湖人素来没有好感,又因为一年前孙昊阳因为受到鬼门追杀而被迫辞官归隐一事让凤玉吟更加反感,只是朝廷不宜过早涉足江湖所以他一直按兵不动。可是如果是鬼门中人主动来犯,那么凤玉吟就绝对不会再手软了。
“这件事皇叔一定要调查清楚,朕虽然早有心铲除这些江湖邪派势力,不过朕也无端冤枉他们。此事关系重大,朕希望能万无一失。”
凤怀璧比凤玉吟还急着肃清鬼门势力,此次他去调查这事,也想借着大鹓国力牵制鬼门。孙昊阳一年前险遭鬼门中人暗害,那时命悬一线的情景他至今不能忘怀。不过凤怀璧也知道凤玉吟将这事交给他办,可不光是捉出元凶那么简单。只怕要在这案子里多牵扯些皇族中人才好……
与凤玉吟的这番谈话无疑让凤怀璧更加坚定了剿灭鬼门的决心。这一年来始终插在他欣心上的这根刺要越早拔出越好。
“皇上,这些日子玉锦过得可好,我也算是很久没去看他了,正想趁着今日进宫带些稀奇玩意儿给他。”
一提到凤玉锦,凤玉吟的脸色立刻就软化下来,说来这个皇叔当年对玉锦也是颇为照顾的,几位皇叔中就只有他没有因为玉锦失势而落井下石。只是一想到当日那个温和谦顺的兄长如今病得连自己都认不出,凤玉吟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他还是老样子,仍是病着,这多年怕是好不了了。”
当年的事凤怀璧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也知晓这其中必是另有隐情。但深宫之中,又有多少冤情得不到申诉呢?何况凤玉锦的性子就太软弱,的确难当大任,而凤玉吟则颇有治世之才。命运的这一番捉弄,兴许自有它的道理。
不过,当凤玉吟和凤怀璧一起走回凤玉锦所居之处却看到夕景华就坐在院中吹箫,而那凤玉锦也听得入神,全然没有察觉他们。
夕景华的箫声袅袅如雾,渗透着丝丝缕缕淡似薄烟的哀怨,就散在这满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