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苑里,听了下人禀报的陈逸鸿正气急败坏。
“就这么算了?我二婶就这么放过她了?”
“是。”阿罗吓得大气不敢喘,“听念安堂的翠儿说,二夫人叫了人给她验身”
“验身?”陈逸鸿一愣,满脸狐疑,“这怎么验得出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一亮,“难不成她现在还是”
阿罗也不怎么确定,只得含含糊糊回道,“详细的翠儿一个扫地丫头也不能知道,只说进去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出来时嬷嬷们的脸色倒是还好再后来夫人就从轻发落,只掌嘴二十,又罚她在外头跪上半个时辰可这二十下还没掴完呢,二少爷跟四少爷就找来了。”
陈逸鸿冷哼一声,“他俩感情倒好合着连女人都能共用。”他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纳闷,“你说都这么久了我二哥居然都能忍住?”
阿罗顿了顿,主子的事岂是他敢妄自揣测的,只硬着头皮道,“这个奴才也说不好,不过二少爷胳膊不还伤着呢么?怕是不太方便吧?”
陈逸鸿听了却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谁知道是真不方便还是那地方不行。”他前阵子还伤了呢,不是照样!
阿罗只讪讪笑了两声不敢接话。
虽说陈家的规矩不近人情可真到了该知晓人事的年纪,族里那些少爷们也没见着谁落下的长辈们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只有二少爷是个异类。
当同龄的兄弟们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论女人的时候,他在读书上已经有了极大的建树,不屑把功夫用在这些事情上待到后来其他人各自成了家,他的眼里又只看得到衙门里那堆没完没了的案卷公文。
就为了这,别说是陈逸鸿这些纨绔,就连他们这些当下人的私下里也没少编排过这位主子。也有笑他读书读坏了脑袋,不懂那水乳交融之乐的也有说他不近女色,大抵是因为喜欢男人的更有猜他某方面可能患有隐疾,天生不能人道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陈逸鸿却忽然从刚才的暴躁中冷静下来。
虽说只要那丫头一天还是老二的人,他就没什么机会染指可想着那么个水葱似的妙人儿还没叫陈逸斐抢了先谁又知道将来鹿死谁手呢!
“老二这是对那丫头上了心了啊。”半晌,陈逸鸿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若有所思道。
要是他真能先一步把韩若熏搞到手让陈逸斐颜面扫地自不必说,更能在他心上捅把刀子还有什么比把他那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好二哥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更大快人心的呢!
这事他须得好好合计合计务必一击即中!
“老二院子里,可有你能攀上关系的丫头?”他忽然眯起眼睛问。
屋外头阳光和暖,孟大夫过府给陈逸斐拆夹板。
“大人恢复得很好。”孟大夫仔细查看过伤口的复原情况,满意地捋了捋胡子,“拆了夹板以后伤口可能会有些发痒不用过于担心,只是愈合时的正常反应,通常都会有这么个过程。”
陈逸斐点头,“我知道了。”
“这阵子可适当地加些来回屈伸的运动,也会对手臂恢复从前的灵活有很大帮助,只是幅度不要过大,时间也不能过长,一切皆以适度为宜。”孟大夫一边嘱咐,一边坐在桌前重又写了新的方子递给苏谨晨。
少女含笑接过来,很认真地看了一遍。
陈逸斐神色温柔地瞥了眼正低头看药房的少女,客气地笑道,“劳烦孟大夫了。”
苏谨晨送了孟大夫出门,又亲自去抓了药看着丫头煎好。
回来正碰上叶儿跟柳儿两个兴致勃勃地跟陈逸斐说着什么。
男子清俊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只静静听着,偶尔还点点头,似乎对她们讨论的话题也很有兴趣。
苏谨晨把药从食盒里取出来,又另放在朱漆托盘上。
今天她选的是糖冬瓜,清脆润喉,颜色看着也舒爽。
她就很喜欢糖食日子已经过的这般不易,总要有点甜的东西压一压才好。
“听说这次还叫了庆云社的戏班子来唱堂会!说是要一连唱上七天呢!”柳儿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
“几位表小姐也都要过来给老夫人祝寿馨竹馆现在就开始张罗了,大箱子小箱子的,我刚去瞧了一眼好家伙,愣是一眼看不到头!这还没算从库房里倒腾出来那些东西!”
叶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件事,不由捂着嘴吃吃笑起来,“二少爷,这次婉小姐肯定也是要来的您到时候可跑不掉了”
陈逸斐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下意识看了看身后那抹绯色。
苏谨晨已经端着托盘笑吟吟地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说的这么起劲?”
叶儿见她来了忙让开地方,高兴道,“若薰姐姐,咱们正说年初十老夫人七十大寿的事儿呢!”
陈逸斐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摆摆手,“行了,你们有什么话,待会自己下去说只这么一会儿我听得都头疼。”
两个小丫头也都很识趣,见状朝苏谨晨调皮一笑,赶紧福了福身退出去。
陈逸斐只大喇喇等着苏谨晨喂药。
“爷今天自己喝吧。”苏谨晨笑着把药碗递到他手里,“刚才孟大夫也说了,您现在要多活动活动筋骨,恢复得才会快些。”
陈逸斐有点不太高兴,不过好像又找不到抱怨的理由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药碗,闷闷不乐地喝了个精光。
“蜜饯。”她甜甜笑着,捧了碟子到他跟前。<